Aki

BG短篇写手|产粮目的主要是写BE变成HE|社畜周更

【艾×我】非典型直球攻略 ⑲

我最终同意了艾尔海森的提议,不可否认我对他的确有兴趣。

他的言辞和态度让他区别于任何人,哪怕每次称呼他都加了敬称,这也不代表他有多么友善。

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占据主导地位,看上去和身边的同伴也没有亲近关系,不过,其他人确实信任他,或者说信任他的能力。

但我确实没想过他会提出以奴隶身份留下来,这种不惜以自身冒险的做法,让他看起来更加危险。

我也更好奇了。

我给出的奴隶契约只有一周期限,按照惯例,成为奴隶后他要做的工作应当是目前最适合他的工作,沙漠子民通常会被安排最基础的劳力,而他……

“陪我聊天是一件很暧昧的工作。”

我说的不是指他以他的外貌作为借口的暧昧。

“奴隶没有参与表决规则的权力,而你直接与我对话,或多或少,我会受到你言语的影响。”

晴空下,我靠在塔周回廊的石柱上,从这里望出去,属于我的城一览无余——但这离墙那边的建筑依然相差甚远,就像是两种信仰的子民之间的差距。

艾尔海森站在我面前,他的手上依然拷着锁链,只不过按我的要求,换成了更长一些的,金子做的锁链,这让他的双手能自然垂下,不会影响他的大部分行动。

粗略看上去,倒像是一种装饰。

在刚才为他更换锁链的时候,我的确有观察他反应的意思。

但他对我类似装饰所有物的行为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垂眸看着我,顺从地被拷上。

因为距离,我先注意到了他的眼睛。

他的瞳色很特别,初看印象最深的是如冷泉的浅色,但那之上又有金砂将红纹描绘,神秘的视感吸引着我的目光。

再将视线移往别处,我只是发现,他的睫毛很长,他的鼻梁很挺,薄唇看起来是柔软的,无论怎么看,他显然拥有着十分优越的外貌。

“你很漂亮。”

我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

“…谢谢。”

沉默着的男人在此刻回应了我,并没有挑剔用词,而是用着平稳的语气,对我说,“您也很漂亮。”

…唔,用这种语气说着这样的话吗。

我对他想做的事起了更多的好奇。

今天恰好有些空闲,我便带着他在高塔里随意走着,在交谈的一开始就向他挑明了他的目的不纯。

但艾尔海森的回应依然滴水不漏。

“您可以不谈有关政令的内容,只谈闲事。”

“比如?”

“比如,早饭吃了什么。”

“…没看出来你还会讲笑话。”

“这不是笑话。”

“……”

“好吧。”我看向他,“闲事之后再谈,今天是你成为奴隶的第一天,就先谈谈你的感受吧。”

“我很好奇,”我问他,“城外的人因为一些传言,将我称为奴隶主,坚信我在沙漠中建立这样的城市,将外人变成奴隶,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你也确实看到了,在我的城里,奴隶是合乎规则,也是必须的存在。你明明是教令院的书记官,为什么要主动承受这份屈辱?”

艾尔海森看着我,说,“这是达成目的的必要手段,另外,我不认为成为您的奴隶会带来屈辱,或者说,我很好奇,您为什么要将非强迫性的工作契约称为奴隶契约?”

他将问题抛给了我。

而我也不吝于告诉他我的想法,这样的想法我也已经告诉过很多人。

“的确,城内的人不会强迫外来者签订奴隶契约,但走投无路的人只有签订契约才能在这里活下去,实际上他们没有选择。”

“成为奴隶之后,与一般居民不同,这些人只能在城内完成按照他们的性格分配的最适合的工作,他们的损失会被视作雇佣人的损失,任何行动都要经过雇佣人许可。城内决策的更新与变动,也不会考虑他们的意见。”

听到这里,艾尔海森问我,“但他们依然被当做人来对待,辱骂和殴打是不被允许的,在完成三年的契约后,他们也可以选择成为这里的居民。”

我没有直接给出回答,而是问他,“如果有人没有选择离开这里,也没有选择成为一般居民,而是选择了继续作为奴隶生活呢?”

“……”

艾尔海森在思考后,很快有了回答,“他们已经习惯于被分配的工作。”

“没错,”我并不意外他的敏锐,继续说了下去,“如果一个人能理解眼前发生的事,但唯独不理解自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去做什么,对于这样的人来说,被一个主人统治或许是更有利的。”

“沙漠子民连基本的存活都是问题,而在这里,听从别人的指示就能安全地活下去,他们不必思考危险,不必思考未来,最终,连对自己的思考也放弃了。”

我问他,“这样的契约,难道不应该称之为奴隶契约吗?”

艾尔海森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您已经在用名字提醒接受契约的人,但与清醒的人相比,这更多地只是宣扬了您的恶名,对此我很遗憾。”

“不必,如果真的不赞同,我应该停止奴隶制度,但城内必须有这样的劳动力,以便让更多人做更重要的事。”

“您说的更重要的事,包括复活赤王吗?”

他看起来毫不顾忌地问了我这个问题。

我没有回答,而是说,“这和我们要谈的话题已经偏离太多了,我想我不应该回答你。”

我从石柱前直起了身,走向了回廊的前方,“既然已经答应了你会考虑释放疯学者,那你应该多想想怎么通过聊天让我感到满意。”

艾尔海森在我往前走的时候,跟在了我的身后。

他听见我的话后,并没有继续自己的问题,仿佛是顺着我的意思,他再次开口说的话是,“您很漂亮。”

“这句话你已经、”

“您的眼睛像深海一样神秘,您的视线编织了人们的快乐,让被注视的人沉浸于不会落幕的月光——”

我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他。

“即便只是有过几次对话,我也能感觉出你并不是会说这些话的人,如果你只是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模样,我会立刻把你丢出城。”

“……”

艾尔海森不再说话了,只是微低着头,沉默地看着我。

在他看着我的时候,我像受到了邀请,于是也在看着他。

因为身高差距,我需要微仰着头,而眼前的人也像是被金纱所青睐,烈日的阳光只是陪衬,让我更加清晰地看清了他的身体和外貌的优势。

“……”

我再一次开口,“虽然现在问有些晚了,但,你…是在故意用外貌影响我的决定吗?”

“是。”他平静地承认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用就行。”

“…我不觉得你是会用这种手段的人。”

艾尔海森平静地说着,“我确实也没想过,有一天我会需要靠外貌达成目的。”

我有点被他逗笑了,“在蛮力面前,智慧并无用处吗?可怜的书记官大人。”

他没有回应这句话,只是看着我。

“好吧,至少我确实喜欢你的外貌,但并非是单纯的外貌。”

我转过身,继续往刚才的方向走去,一边说着,“在我眼里你很特别,那些疯学者先不提,至少在这一周里,你会是独属于我的奴隶,我也会给你最好的待遇。”

“感谢您的仁慈。”

“都说了不必说这些话。”

接下去的时间,我带着艾尔海森在这座塔最高的两层内随意走了走。

确定他知道哪些区域可以进,哪些不可以后,我就让他随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但他提出了不同意见。

“请让我跟在您身边。”

“我要处理城内的事务,这不方便让你听到或者看到什么。”

“那么,”艾尔海森从善如流地换了个请求,“为了弥补这些缺失的时间,请允许我在您空闲时一直陪伴您。”

“可以。”

我知道他是觉得一周时间太过短暂,所以挑了好听的话想增加观察我的时间,但我并不介意被他观察,反过来说,我也能观察他。



夜晚。

处理了一下午的事务,用过晚餐后,回到房间的我发现了等在里面的艾尔海森。

他换了衣服。

“朵尔娜给你的衣服?”

在我走进去的时候,艾尔海森已经放下了书,听见我这么问,也就站起来回答了,“是。”

红白金为主色的衣服在他身上自然也是好看的,因为露出了大片胸肌和隐约的腹肌,他看起来几乎像是一个身手不错的沙漠子民。

“你身上的气息过分干净了,还是绿色更适合你。”

我随意说了一句,又问他,“离睡觉还有些时间,你想和我聊天吗?”

艾尔海森问,“您想聊什么?”

“聊聊你自己可以吗?”

“您想了解我?”

“这么短的时间很难达到理解的程度,严谨一点说,我只是想知道关于你的事。”

他接着问我,“您想知道什么呢?”

“我想想,”我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他跟我来,“去窗口那儿聊吧,还可以看星星。”

他跟了过来。

我从桌上拿了酒和两个酒杯,走到了窗口前的平台上坐下。

这里铺了软垫和薄毯,宽阔的窗口没有任何阻拦,截取了繁星夜空和灯火城市的画卷。

以往都是我独自看着这样的画面,今天是第一次有人坐在我身边。

月亮下的艾尔海森也是好看的,或者说,比起白日的烈阳,夜晚的皎辉更适合他。

如果他穿着自己的衣服或许会更好。

我有点遗憾,给他和自己倒了酒。

“谢谢。”他说。

他拿起了酒杯,喝了一口。

我也喝了一口酒,想了一下要聊什么,最终选择了最常见的问题,“你看起来对人比较冷淡,我有点好奇,你和你的家人朋友们的相处是怎么样的?”

艾尔海森看着我,回答了,“我的家人已经去世,也没什么朋友,谈不上相处。”

“……”

他说得很平淡,就像是回答我晚饭吃了什么,但我的感受显然无法平淡。

这还是我第一次把聊天的开头谈成这样。

“抱歉。”我说,“你可以提出一个要求,就当是我的赔礼。”

“不必。”他回答,“目前我是属于您的奴隶,这个问题没有违反您定下的条令。没有家人和朋友未必是坏事,换种角度说,我可以长时间待在这里。”

我有点意外,但又不是那么意外,只是感觉逐渐习惯于他的说话方式。

“如果你不是带着目的来的话,想留在这里多久都可以,但很遗憾。”

我说完,换了个话题,“书记官在教令院是做什么的?”

“大致来说,是会议记录和档案管理,也会处理贤者们安排的其他事务。”

“很忙吗?”

“不,并不是所有会议都需要我在场,比起申请调阅档案,大部分学者会直接询问虚空,我的工作很简单。”

“听起来不错。”我没有问他书记官能接触到哪些教令院的核心信息,而是继续换了话题,“空闲的时间你会去做什么?”

“看书。”

“…听起来很适合你的回答。”

我又继续问了一些问题,艾尔海森都回答了我,但他回答的话显然和夜晚明月或是两个人的独处没有任何气氛上的关联。

我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开了个玩笑,“朵尔娜同意带你进城,恐怕并不是希望你对我说这些。”

“…您也可以直接问我,朵尔娜阁下会希望我回答的问题。”

他这么说着,看着我的双眸里,依然没有波澜。

“这并不适合说出口,委婉一些的话,或许我们可以聊一聊有关恋人的话题。”

我想了想,因为他给我的特别感受,我从记忆里摘出了一个问题,问他,“如果每个人都有一个命定之人的话,你觉得怎么样?会对追寻那个人产生兴趣吗?”

艾尔海森说,“如果您的意思是,某种世界的规则给每个人天生安排了一个伴侣,且假定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但不知道伴侣是谁的话…我的回答是,这种规则只是给大部分人增添了新的痛苦。”

“……”

…虽然我也对这个奇妙的问题想过消极的一面,但是……

艾尔海森显然尽了回答者的义务,他慢慢将自己的理由告诉了我。

“如果这种规则没有限制时间,那么你的命定伴侣可能是在过去,可能是在未来,除非得到操纵时间的能力,你们没有见面的可能。”

“……”

“如果限制了时间,先不考虑年龄问题,假定你们出生的时间必然相近,对方也可能因为各种意外或者事故早已死去,而你并不知道这一点。”

“……”

“如果限制时间,也假定你会因为某种感觉知道对方是否还活着,在整个世界寻找一个空白的人,还要通过相处辨认对方是否是命定伴侣,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

“或者,假设限制了时间,假定你知道对方是否活着,也有能力在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就明白这是否是你的命定伴侣,除了拥有庞大财富的人之外,也没人有能力去寻找,人必须维持自己的生活。”

“那么最可能的结果就是,除了极少数人之外,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和不是命定伴侣的人组成家庭,每个人都知道对方不是最适合自己的人,分歧和争吵的祸根永远存在,除非自欺欺人地说服自己,否则爱情对大部分人来说就成了谎言本身。”

“……”

在沉默过后,我不禁说道,“朵尔娜不在这里真是可惜了。”

艾尔海森听出了我的态度。

我给他再次空掉的酒杯倒上酒的时候,他问我,“您并不同意朵尔娜阁下带我进城的事?”

我回答,“如果不同意的话也不会允许你留下,只是她的理由对你来说不够尊重,我有点奇怪什么时候给了她我会掳掠一些年轻男子以供取乐的印象。”

“她可能只是认为您需要一个陪伴。”

“或许,但她的做法依然是错的。”

说到这里,一个念头忽然滑过脑海,我便也顺势对艾尔海森说了出来,“我明天带你出去走走吧,之后的几天也是,正事就先丢给她们负责好了。”

艾尔海森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没有异议。

几句话后,他再次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我也放下了酒杯,“今天就聊到这里吧,你也早点休息。”

艾尔海森点了下头。

我从观景台上踩到了地上,站起身的时候,发现他的动作有些慢,便转身看向了他。

他已经站了起来,但视线的落点有些奇怪,走出第一步之后,第二步便歪斜了,身体轻晃。

他身边没有可以支撑的地方,我便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他,“怎么了?”

艾尔海森的手没有碰我,只是任由我的手搭在他的胳膊和腰腹上,他略微低着头,对我说,“我很少喝酒,可能需要再坐一会儿。”

我这才想到他学者的身份,自动帮他找了理由,“酒确实影响思维,如果你不喝酒,可以拒绝我的,喝果汁也一样。”

艾尔海森闭了下眼,他没有回答我,看起来不是很舒服。

我能感到他的呼吸也重了一些,身上的酒香若有若无地晕染开来。

他看起来不像是坐一会儿就能恢复的样子。

他是草神子民,又是以奴隶身份进来的,现在又被收缴了神之眼,我并不放心他自己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派人送他回去也会引起旁人对他的恶感。

“今晚留在我这里睡吧,”我对他说,“放心,我的床很大。”

“……”

艾尔海森看了我一眼,又落下视线,他没有拒绝。

我就扶着他,绕过隔断,走进了内室。

这里的窗户被深纱掩盖,确保里面的人不被光亮打扰。

我扶着艾尔海森坐到了床边,然后让他闭一下眼睛,我要换上睡衣。

“……”

在沉默过后,他说,“这并不适合在喝醉的男性面前这么做。”

按理来说我应该合理地回答他,但我忽然有了别的想法。

“你忘了,我喜欢你的外貌,如果你对我有兴趣,我或许不会拒绝。”

我慢慢说着,“莉娅已经准备了用得上的东西。”

“……”

艾尔海森没有再说话,而是闭上了眼。

我笑了一声。

我走到边上,很快换了睡衣。

夜晚的温度降了下来,也不能穿得像白日一样少,我这里显然没有适合他的衣服,于是从衣柜里拿了毯子给他。

艾尔海森睁开了眼,他接过了毯子,视线移到我身上。

我看着他,说,“你也看到了,这张床睡三个人也绰绰有余,不必担心我会碰到你。”

“对了,等我一下。”

我转过身,去拿了钥匙过来,将他手腕上的锁链打开,随意扔到一边。

“那么,晚安。”

没有等他的回应,我去将多余的蜡烛熄灭了。

屋内只留下一盏蜡烛,在昏暗的光线里,我绕到了床的另一边,坐上去,侧躺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了另一边解下衣服的声音,接着是床垫传来的压感。

艾尔海森也躺下休息了。

我睁开了眼,在阴影中看了一会儿他的轮廓。

他的上身只留下白色的单衣,胸腹的沟壑被摇曳的烛光抚过,滑向他的锁骨和喉结,因为看不清楚,就更有了偷窥的错觉。

在我有些纠结这种视线是否不道德的时候,他翻过了身。

被看着的人显然知道我在看他。

他睁开了眼,无声地看着我,蓝绿的眼里没什么情绪,似乎因为喝了酒,在视线下落至我脸上的时候,有一种介于想睡和清醒之间的模样。

我看着他,眨了眨眼。

他看着我。

我看着他,眨了眨眼。

他看着我。

我用眼神冒出了疑问。

……

他看着我,然后慢慢把眼睛闭上了。

……?

虽然不是很明白刚才的对视有什么意义,我也慢慢闭上了眼睛,陷入了睡眠。





第二天

我醒来的时候,艾尔海森还睡着。

一觉醒来身边有个人的感觉有点奇妙。

我看了他一会儿,仔细记住了他睡着的样子,然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我将床上的床幔也放下了,多少再遮挡一些亮光。

走到外间洗漱完,我刚拉开大门,就看见了门口站着的侍从,还有朵尔娜。

“你这么早来干什么?”

“不早了大人。”

朵尔娜看着我,语气有些急,“比您平时起床的时间晚了半小时,还有,我听门口的护卫说,那个艾尔海森昨天进了您房里就没出来过……”

“嗯,他昨天喝醉了,还在睡,早餐多准备一份。”

旁边的侍从应了,退下去准备。

朵尔娜却看着我,眼神在我露出的肌肤上转了一圈,从疑惑变得震惊,“他还在睡?看他的体格不应该啊…”

我给了她一个疑问的眼神,“不是说了,他平时不喝酒,昨晚喝醉了。”

“…也是,喝醉了方便点。”

“……”

我看着朵尔娜,问,“你到底有没有事找我汇报,如果太闲就去把天台的钟楼擦一遍。”

朵尔娜连忙说,“有事啊大人,那些和艾尔海森一起的草神子民昨晚出现在了主城外,您看万一他们有想劫人的意思……”

“按规矩来就行,他们想查的是赤王复活的传言,行动上难免会有些冒进,如果和护城队有冲突,避免伤到要害。”

“明白!”

看她还想说什么,我挥了挥手,让她和其他侍从一起退下。

我回到房间内,等第二份早餐也送过来后,艾尔海森从里间走了出来。

他整理好了衣服,去洗浴间打理完自己,在我的示意下用起了属于他的那份早餐。

“早上在主城逛一逛,下午可以去外城,或者去城外的绿洲也可以,你怎么想?”

“听您安排。”

艾尔海森回答,然后问我,“您打算一整天都不待在塔内?”

“本来是打算给自己放假半天,不过早上见了朵尔娜,改了主意。”

我说,“看来她最近很闲,让她多点压力好了,有事莉娅能处理。”

得到回答后,艾尔海森没有再问什么。

吃了早饭,我让侍从去仓库找了一些饰品和衣服过来。

等他们出了房间,我拿起一件红色的披帛,在他身上比划了一下。

“您想让我换身衣服?”他问我。

“嗯,不是说了,会给你最好的待遇。”

我想了一下他之前的穿着,用胸针和扣饰固定了红色披帛做装饰,留了一部分遮挡他的左肩。

白色的单衣是长袖,我就在手腕处换了金镶红宝石的束袖,然后在他的腰带上也扣上金饰和红宝石。

在我这么做的时候,艾尔海森只是按我的要求坐着或者站着,看着我改动他的衣服。

“好了。”

我重新理了一下他左胸前胸针下的几条金链,把他拉到镜子前,“你看,有什么想改的吗。”

他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视线落回我身上,“没有。”

“好,那就走吧。”

艾尔海森这时候说了句,“您忘了锁链。”

我回答,“锁链只是为了观察你的反应,我也不想让你戴上区分奴隶的手环,这没什么意义。”

他不再问了。

片刻后,我给莉娅留了纸条,带着艾尔海森离开了这里。


我用面纱遮住了脸,见过我的人依然可以认出,但会明白我不想被打扰的意思。

艾尔海森走在了我身边,虽然他会对我的提问给出一些意见,但看得出,他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更多的是在观察这里。

主城区的条件比外城区好些,但外城区的人数更多,身份上也更混杂,我能明显感到艾尔海森的视线在那些人身上掠过。

当然也察觉到了,他挡住了我看向他同伴们的视线。

我没有在意,只是问他,“去绿洲?”

这一次,他给了不同的意见,“那里对我没有吸引力,如果您不介意,我想去一座在之前的考察中没能探索完的遗迹。”

“离这里多远?”

“一小时的路程。”

我同意了,直接从商人那里购买了物资,租了驮兽后,我们就出发了。

这片区域因为绿洲和城市的存在,总是会吸引一些佣兵团做些劫道的事,不出意外,我们也遇到了。

十几个人堵住了前方的道路,也围住了我们。

“不用搭理,直接走。”

我对艾尔海森说。

也是在我说话的时候,正前方的几个人突然因为分赃的事开始争吵,等我们坐着的驮兽慢慢走过去,他们只是刚从争吵升级成了动手,完全没在意我们。

艾尔海森收回视线,他看向了我。

“别担心,”我对他说,“有我在,你不会有危险。”

“……”

我觉得他是保留了意见。

但就像我说的,一路上我们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就连随地钻的沙虫都没有出现过,盘踞在巢穴里的野兽也对我们兴致缺缺,要么飞过我们的上空,要么在原地休息,没有一声吼叫。

路上最大的困难,反而是我自己。

我好像很久没有长时间暴露在烈日下了。

“…您看起来有点不舒服。”

艾尔海森忽然开口了。

我回答,“有点困,可能是太热了,到了那里我休息一下就好。”

他沉默了一会儿,在我闭了闭眼睛的时候,对我说,“或许,您可以和我坐在一起,靠在我身上休息一下。”

“……”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我便停下了驮兽,下去踩在沙地上,走到他那里,握着他伸出的手,让他把我拉到了他身前。

我侧坐着靠在了他身上,本来只是打算像他说的那样休息。

但在无尽的风声和规律的颠簸中,他握着缰绳从而将我圈起的怀抱仿佛有了什么魔力,让我越来越困,最后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处于室内——艾尔海森将我抱进了遗迹。

“这里的遗迹被生命的力量祝福过,有水和植物,气温降低很多,您感觉怎么样?”

我点头,“是比外面舒服了很多。”

他接着问我,“您看起来并不适应在高温中行动,是以前受过伤导致的吗?”

“不,只是体质弱了点。”

我简单回答,然后转移了话题,“时间应该不早了,先去看你想考察的地方吧。”

“……”

艾尔海森带我往遗迹深处走了一段路。

他没有在里面花很长时间,而是像计算好了一样,一边为我简单解释里面的符文写了什么,一边记录下一些东西,然后就在日落之前带我走出了这里。

回去的路也很顺利,不过走到塔上的时候,夜色已经完全降临。

不仅看到我们的卫队和塔内侍从松了口气,负责要事的各个统领也松了口气。

“不是说了,我只是出去玩一天。”

面对莉娅和朵尔娜的疑问,我慢悠悠地回答,“这么紧张做什么。”

应付完她们后,等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问艾尔海森,“明天去哪儿?”

“明天还要继续吗?”他说,“朵尔娜阁下看起来已经有些后悔了。”

“嗯,我发现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很好,反正只是一周的时间,就当放假了,我可是全年无休啊。”

艾尔海森看着我,回答,“既然您这么想,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一边摘下衣服上的装饰,一边对他说,“那就这么定了,晚上的话你介意继续睡在我这里吗,我怕朵尔娜去找你麻烦。”

“…如果您允许的话。”

他没有拒绝。



接下去的六天对我而言十分愉快。

在找到相处的平衡点后,艾尔海森除了保留“您”的称呼,对我说的话不再有过多装饰,起到的额外作用可能是针对朵尔娜的。

比如,我们在塔里的绿植防沙带前说话的时候。

“这种长满刺的植物上偶尔会出现红色或紫色的花,不过每株也只有零星的一两朵。”

我问艾尔海森,“比起雨林那边,这样的花是不是差远了?”

“从观赏角度来说,的确无法相比。”他回答。

站在不远处听我们对话的朵尔娜立刻眼神不善地瞪向了艾尔海森。

他平静地无视了。

大概是因为察觉到我不适合在高温下行动,他没有再提过出城,很多时候反而是提出他需要时间看会儿书。

他看的是自己带在身边的书,这时候我也不会打扰他,而是处理一些需要回复的城内事务。

或者,只是看着他,思想随意转圈,近乎发呆。

他并不介意被我看着,就像是被招待的客人。

“…客人并不会留宿在主人的床上。”

艾尔海森回答了这么一句话。

我笑了起来,“听起来像是不正经的客人,或者是被不正经的主人要求的客人。”

我们说着话的时候,夜色已经降临,这是第七天的晚上。

明天他就会离开这里,我并不介意和他谈些什么,显然,他也是这么想的。

“至少在今晚,我还是您的奴隶。”

他这么说着,问我,“您打算明天就让我离开吗?”

“是。”

在得到肯定回答的时候,艾尔海森看起来并没有流露出正面的情绪。

我猜他是因为疯学者的问题,但他接下去的话在我意料之外。

他问我,“为什么?您在沙漠里几乎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让我穿上这里的衣服,教我生活在这里的方式,让这里的人接纳我,难道您没有想过让我留在这里?”

我有些惊讶,“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来过沙漠考察,应该能看出,沙漠里的人和生活在墙那边的人的区别在哪里。”

“就像野兽将猎杀视为寻常,婴儿只会因为自己的需求而哭闹,与其说沙漠里的人自私自利,不如说,是因为无知。”

“知识被限制在了墙的那边,沙漠的环境又让生存成了问题,这里没有诞生智慧的基础,无论我的城市怎样坚固,这只是在延续生命,没有教育和知识,无知和野蛮永远是这里的代名词。”

我说,“我怎么会想让你留在这种地方?”

“……”

艾尔海森看起来并没有因为我的回答而松懈情绪,或者说,这起了反效果。

我甚至觉得自己似乎隐约看到了什么黑雾,而他透露出的情绪,就像是他做的事因为我的几句话没了意义。

我有些疑惑,“你不在意那些疯学者了吗?”

“你没有伤害他们的理由,将他们抓走也只是为了杜绝那些佣兵对学者的残害,等到事态平稳,你自然会放了那些人。”

他说得很笃定,也改了对我的称呼。

我看着他,沉默之后,我说,“你看出来了,我想你察觉到的不止是这些,否则不会认为,我能在沙漠里得到任何我想要的东西。”

“你没有在我面前过多掩饰。”艾尔海森回答了我,“让奴隶从事真正适合他们的工作,这样的前提本就不容易达到,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想做什么,除非有人能解读他们的内心。”

“你不擅长战斗,但这里的人并不担心你和我单独在一起,只是不满我耽误了你处理正事,他们能肯定你不会有危险。”

“加上在城外那些佣兵和野兽的反常,以及这座城建立以来的传闻,推测你有操控思维的能力并不难。”

“而且,你知道虚空,也对虚空的能力并不陌生,如果这里能连接上虚空主机,或许我还可以确定你真正的出生地。”

“……”

我看着坐在床边的人,这本是入睡前又一次简单的闲聊,我们的对话却有了不愉快的倾向。

我坐了过去,伸手覆上他的手背,认真地问他,“我的确不介意让你意识到这些,但,你怎么了?”

“……”

艾尔海森闭了下眼,低声说,“我只是在想,我还要怎么给你机会。”

“……?”

随着他的话语,那些宛如幻觉的黑雾变成了现实。

从墙面和窗纱开始,周围的画面一点点被黑雾吞没,但在那些黑雾涌过来之前,我们身处的地方先一步破碎。

我坠落了下去,身侧无数碎裂的棱镜倒映着之前发生的一切,也倒映着我们。

艾尔海森在最开始就已经抓住了我的手。

但随着坠落,他的模样逐渐有了变化,不仅是回到我熟悉的样子。

我看见黑雾缠上了他的身体,而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是伸手抱紧他。

……

……

……

……

……

我摔在了草坪上。

没什么实际的痛感,何况艾尔海森用手在我身后垫了一下。

我看着他,仔细地看着身上的人。

他的瞳色被完全异常的鲜红混淆,就像是那些错乱的记忆成了染料,他的耳机,他领口的宝石,他身上能和雨林联系起来的颜色,全被鲜红浸透。

在他的背后,那些天空上的眼珠已经完全碎裂,黑红的液体冲刷了整个意识世界,唯有两个人所在的地方,被绿植和棱镜撑起了一小片平静。

艾尔海森看着我,在沉默之后,他伸手抚上了我的脸侧,指腹摩挲,就像是在确认什么。

他身上的黑雾依然在浮动,但即便他触碰到了我,那些黑雾也没有影响我分毫。

“…你很难被弄脏。”

他低声说。

“如果你是指干扰我的思维的话,我想这显而易见。”

我抬起手,慢慢握住了他的手背,想告诉他不用再继续。

“第一次机会,你尝试证明我对你的感情是出于对道标的渴求,但你失败了;第二次机会,你看到了我的过去,建立我对你的依赖,试图让我产生操纵你是你默许的想法,但你失败了;第三次机会,你让我体验了在沙漠能得到的自由,试图把索取刻印进我的思维,但你又失败了。”

他听完我说的话,没什么表情显露,而是低头看着我,对我说,“第一次机会,你让我确认了你对我的感情,你没有拒绝我;第二次机会,你察觉到我想让你做什么,便顺从了我的意愿,你没有拒绝我;第三次机会,你拒绝了我,却是拒绝了对我的索取,你依然将我的意愿放在第一位。”

“你输了三次,后果就是现在的我,你有想过接受这样的我,会将你眼里的爱变成什么吗?”

没有等我回答,艾尔海森继续说了下去,语气冰凉,“这会变成一场折磨,如果你一直选择顺从我,这只是单方面的虐待,而你需要不停地用爱来安慰自己,如果有一天你终于对我感到厌烦,甚至憎恨,你可能会报复我,但你依然摆脱不了这场折磨,只是增加了痛苦。”

“……”

我理解了他的话,但有一些问题让我开了口。

“…可是,你之前也说过,你对我只是有兴趣,兴趣总有消失的一天,等尝试过了…你会选择结束这段关系,到时候如果你的兴趣转移到更严重的问题上,比如窃国或是跨越底线的研究,我觉得大风纪官他们还有小草神是不会……”

我没把话说完。

因为艾尔海森的眼神,和他身上不规则涌现的黑雾。

他抽走了被我握着的手,手掌滑落到我的上衣边缘,几乎是粗暴地将它向上褪去。

本就是半身的衣服,被他褪开一些后,边缘异常的微凉让我收紧了小腿,膝盖顶上他的腿,没有用,抬手想阻止他,但被他摁住了手腕。

他的指腹碾过那道完全暴露的伤疤,我清楚地感觉到皮肤顺着微痒的触感开裂,没有疼痛,只有温热流了出来。

就像是回到了刚受伤的时候。

艾尔海森低下了头。

“…等,不、艾尔…?”

湿热覆上了伤口,也带走了那些血液,从下到上,直到鼻尖陷入柔软的侧边,他没有停下,而是将伤口继续清理干净,将血液咽了下去。

这种触感太过奇怪,我忍不住在他手中挣着自己的手腕,另一只手想推开他,结果变成了徒劳地抓着他的肩。

直到他停下,再次直起身的时候,我清晰地看到了他的唇上染上的鲜红。

我不明白,只是看着他,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凝结在他眼底的情绪被封在鲜红之中,艾尔海森的语气冷静到几乎压抑,“…等我失去兴趣?在我失去兴趣之前,你会先一点一滴地,被我彻底地品尝干净。”

“……”

我愣住了,然后涌上了更多的担忧。

“…这种力量竟然会让你产生食人的念头吗……”

“……”

看着他更加危险的眼神,我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要说服他用我的办法解决这股力量才行。






【TBC】


———————————————————



普妮:是知论派的高材生,但听不懂瑟瑟暗示

普妮:这就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jpg

海哥:……



开文的时候:希望我的女主不会被海哥气死

写到现在:希望海哥不会被我的女主气死


这篇都要十八万字了还没写完,这个账号最长的同人也就十七万而已

海哥真是个罪恶的男人(。

不过快了,下章回主线,马上就可以完结!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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