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ki

BG短篇写手|产粮目的主要是写BE变成HE|社畜周更

【BG】【井/巍/生/勤】笼包穿管局:从开业到破产

系统快穿类型
伪·相爱相杀
因为不是真的想伤害对方,所以不可避免地用了囚禁的方式。
但请放心,都是正经的囚禁。
正文三位角色,番外一位,全长2w6千字,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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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井然 / 金丝雀

这是我的第一个任务。

小笼包精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这个任务地点在现代,很简单,任务对象也只是和平社会里的普通人,只要帮助他不被男女主伤害就行了。

我仔细看了一遍剧情发展,也觉得简单,牟问题。

所以我发挥了老本行的优势,雇人把他的竞标对手撞残了,仗着身份上的遗产恶意竞争断掉男女主公司的资金链,再在他不在国内的时候买了个疗养院把他妈妈送进去,利用人脉配置了最好的医生,全天24小时细心看护。

我想,这样子,应该就成了。

所以我自信地查看了一下进度条。

发现自己,把任务进度条死死卡在了0上。

……?

 

 

 

我记得把竞标对手撞残避免他设计任务目标的时候,进度条涨了三分之一。

我想这个男人真好懂啊,大概事业爱情和亲情各占三分之一吧。

事业还轮不到我替他担心,爱情我帮他认清小学妹的单蠢,亲情我给他妈妈推荐最好的医生。

多简单啊。

但是倒退的进度条告诉我,我做错了。

我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哪里有问题,正巧这时候,井然关了意大利的工作室回国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回国之后立刻打电话给我说想和我谈谈,我抱着弄清原因早日完成任务的信念同意了。

通知了住所的保镖让他们给井然放行,等了一会儿,我在楼下给他开了门。

他的外貌无疑是出色的,即使现在看起来状态不太好,略微遮挡眉尾的散落发丝,也只能让人形容是一种忧郁的美感。

……怎么就忧郁了呢。

我想着任务完成不了的画面,有点压力,将他引到客厅后,面上沉着地给他倒了一杯花茶,放在他面前。

玫瑰在透明玻璃里绽开的画面很漂亮,但他没有碰,只是看着我,像是废了好大的劲,才把话说出口。

“……我知道,叔叔阿姨的事了。”

“对不起。”

……嗯?

我火速思考了一下系统随机安排的家庭背景,父母双亡,原因是在一次旅行中遇上了酒驾司机。

不是很明白他在道歉什么,我只能试探着说了一句,“所以?”

井然放在膝盖上的手捏紧了,他琥珀色的眼眸看起来也不再明亮,雾霭沉沉的,“叔叔阿姨会想带你出去散心,是因为毕业典礼上,我拒绝了你。”

说这话的时候,他没有用疑问的语气,大概不是在向我求证,而是在陈述他认为的事实。

“那时候我已经决定去意大利了,我很抱歉……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我真的,很抱歉,让你遭受了这些。”

……毕业典礼的事不是为了方便井然能对我有个印象吗,这怎么能前后联系起来呢。

井然的情绪很不对劲,他几乎是机械性地重复着抱歉的话,我想等他说完,却只等到了一句,“但是,我的恋人、朋友、家人,都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你想报复我的话,我已经在你面前了。”

“无论对我做什么,我都接受,只是我请求你,不要伤害我妈妈。”

……

我竟无语凝噎。

[…啊,我就说你接井然妈妈进疗养院的时候总有种违和感。]

[你是按照自己的习惯给疗养院配了不该有的灰色人员吧,他应该发现了。]

…安全一点不好吗,你这只小笼包怎么会懂得人类社会的险恶。

井然见我不说话,他的呼吸也渐渐沉重了起来,像被勒住的琴弦即将崩断。

我想,我大概是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我知道,一个成功的宿主,是不可能在任务目标面前崩人设的,所以我迅速给自己调整了路线。

我笑了笑,放下手里的茶盏,为了避免刺激他,声音轻柔,“好啊。”

“从今天起,你就待在这座房子里,没有我的允许,你一步也不能踏出去。”

“如果你还想和你母亲见面的话。”

……不是,太顺口了一下子没收住。

看着井然脸色惨白却依然挺直脊背的样子,我只能感叹了一句。

谢谢进度条没有负数。

 

 

 

一连七天,井然都安静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除了吃饭的时候会下楼,无论什么时候我去看他,都是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样子。

忧郁的气质,俊美的容貌,被锁在玻璃窗内任人摆布的颓废模样……停。

我想这样下去不行,我是一个正经做任务的,怎么能做出囚禁play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所以在他提出能不能看看他妈妈的时候,我爽快地给了他一些自由。

“爱与家的资金链我恢复了。你要是不喜欢那家疗养院,也可以接走你母亲。”

井然看着我没有说话。

半晌,他出声,“我明白了。”

我没明白他明白了什么,但看在他开始正常工作生活的样子上,我觉得事情应该是往好的地方发展了。

虽然井然还是住在我的房子里,也没有立刻接走他妈妈。

我决定收回这个男人很好懂的评价。

表面上风平浪静了没几天,隔着一条街,我看见了井然和小学妹分手的场景。

他手里的大概是求婚戒指,看起来挺漂亮。

不是很理解小笼包精的激动,恋爱而已,谁没分过手啊,只要未来能找到合适的人不就好了。

但显然井然已经发现了我。

看他僵在原地的样子,我把车开了过去,“上车。”

他略微低头,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一路无话,等回到了我的房子,我想了想,借酒浇愁应该不错。

拿了几瓶葡萄酒和酒杯,我放在茶几上,言简意赅地说,“喝。”

井然的睫毛颤了颤,他看了我一眼,敛下眼眸顺从地拿起酒杯,给自己一杯接一杯地倒起了酒。

一杯接一杯,一口气喝空了两瓶。

我想井然大概是真伤心了,拿出这几瓶酒只是想让他挑喜欢的喝,看这个架势他是想全喝完啊。

葡萄酒的香气蔓延在客厅里,他的脸色泛红,盯着手里的酒杯,忽然开了口。

“我很抱歉,今天擅自和她见了面。”

我没接话。

他可能是醉了,嘴角无声地勾起,“很丢脸吧…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意外。”

“刻意让我看到那样的场景,是早就明白了吗。”

我没说话,晃着酒杯等他发泄完。

昏暗的灯光映着他的侧脸,我看见了他泛红的眼圈,和称不上是笑的表情,“我也明白了……我只是她少女时代的一个梦。”

说着,他慢慢转过身。

两个人的距离渐渐拉近,他的眼神已经被酒意浸染,看着我又不像是看着我,问,“你呢,我是不是,是你的噩梦?”

这话,我没法接。

不过还好我早有准备。

我一手扶上他的腰,另一只手将一粒小药片扔进了他的酒杯里,在酒液和气泡翻滚的时候,对他说,“喝下去。”

他看着眼前瑰丽的色泽,喉结滚动,最后自嘲般地笑了一下,仰头两口喝完了剩下的酒液,些许溢出在嘴角,流进衣领里。

“这是什么?”

喝完了,他才哑着嗓子问我。

“会让你,感受不到痛苦的东西。”

他抬起眼看着我,眼睛微微睁大了,眼尾的红色还未褪去的样子让我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沉默之中,药效很快发作了。手里的酒杯摔在地毯上,他只能无力地朝我倒了下来。

一个违背他意愿的拥抱,带着酒香混杂着他身上的气息。

他的呼吸很沉重,但什么也没有说,大概是闭上了眼。

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背。

嗯…漂亮的蝴蝶骨。

等了几秒,确认了他是真的睡着了,我轻轻地站起把人平放在沙发上。

好的,接下来。

我该怎么把这个一米八的大汉搬到楼上的房间里呢。

……陷入沉思。

 

 

 

井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这不是他的房间,是她的。

陌生的床铺,没有任何熏香。

醉后的脑袋有些酸胀,他慢慢起身,一边整理思绪,一边察觉到身上有点疼痛。

他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有些淤青,但不算严重……也没有其他不适的地方。

比他想的要轻得多。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赌对了。

他不知道从罗马就开始监视他的女人手里有多少底牌。

但服从,脆弱,都是可以顺势暴露给她的东西,她如果想要他当一个听话的玩具,就证明他还有时间。

他也真的花了很长的时间,让她习惯他。

她对他不再设防,即使戒备心重到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但反过来说,对他,任何地方都没有阻拦,包括她的书房。

他慢慢拼凑起她涉足的地方,也许是因为同专业的关系,他的职业也允许他接触到这些公司。

但同时,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也困扰着他。

他觉得她是恨他的,所以不允许他有喜欢的人,不仅是对他身边的人下手,还在他不在国内的时候,控制了他的妈妈威胁他。

但是,她的报复,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以忍受。

她做到了自己的承诺,没有再对别人出手,只是会对他做出一些……有威胁的举动。

也只是有威胁。

有时候是把他拷在床上,意味不明地问了几个问题就离开,有时候是翻了他的电脑,看完了他所有的心血,但…没有其他动作。

他甚至感觉到她是乐于见到自己在设计师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的。

后来有那么一次,在她跟着他参加国际竞标项目的时候,有过激的反对者,妄图袭击他。

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动手,毫不留情地夺了攻击者手里的枪,反手就开了花。

他能看出她的心理状态并不好,那一枪,大概是想直接毙命的,只是他喊了她一声,才让枪口偏了位置。

井然霎时间明白了,她能做到什么。

但她没有。

……为什么?

他的试探变得大胆起来,偶尔会借着“喝醉酒”的机会,半真不假地朝她抱怨一些,不顺心的事。

这时候,她不再有冰冷和排斥,只是平和地注视着他,一言不发地听着。

然后那些事,那些人,就真的,从他的视线里不见了。

他有点不敢相信。

恨之切……?

……

于是井然的动作变得更加缜密,小心,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他等待着一个契机。

直到他拿到了那份颁奖邀请函。

他坐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走上楼,敲开了她的房门。

 

 

 

我觉得这个任务的时间真的是太长了。

三年了,我在这里三年了,任务的进度条纹丝不动。

直到井然拿到国际设计金奖的消息传来,这个进度条,还是没动。

Why?? 

要一直保持一个冷淡的恶人形象,我真的好累,特别是他妈妈居然和疗养院认识的老教授黄昏恋了之后。

这下好了,井然他也没理由离开了,三年了,住在我家三年了,天天要我演戏。

要想尽办法给他找事还不能伤害他,我看起来是会擅长这种事的人吗。

这叫什么新手任务,我真是信了小笼包精的那张嘴。

[emmmm……]

……你想说什么就说。

“咚咚。”

我收回思绪,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去开门。

井然穿着浅蓝的西装外套和白衬衣,身姿绰约地站在门口。他对着我笑了一下,将手里的东西递出,“今年的颁奖仪式在巴黎举行。”

我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他也习惯了我的态度,自觉地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我没想到,是真的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

等我再一次回到国内的时候,手底下投资的楼盘全被查出严重的建房漏洞,流转的资金基本上是全打了水漂。

这时候我只是有点惊讶,在井然问起的时候,跟他说不用他关心。

等条子找上门,以疑似涉黑的名头把我扣在里头十天,我才明白了什么。

笼中鸟露出了真面目,直接把我啄瞎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给出决定性的证据,最后只是交足了罚款,就把我放了。

走出拘留所的时候,依然是井然在外面等着我。

我不知道他准备怎么做,进度条一直不动,在他开口之前,我只是一路沉默着。 

他轻车熟路地把我带回了房子,体贴地让我先洗个澡换身衣服。

我坐在沙发上没动,冷淡地问他,“你现在,是想干什么?”

透点底吧哥哥,这只是个新手任务啊。

井然顿了顿,他慢慢地,坐在我对面。

“我不是想对你做什么。”

现在的立场似乎完全掉了过来,他看着我,尽量放柔了语气,“我想你是知道我不是那种轻易服软的人,但我很意外,你好像,真的相信了,并且…没有对我做什么。”

“就像现在,你其实已经猜到了是谁做的,对不对。”

我没有反应。

井然走过来,蹲下身,单膝触地,轻轻地把手覆在我的手背上,“你这样很危险,我不想你继续下去。”

“继续恨我也好,虽然我不知道怎样才能缓解你的痛苦。”

“但我想请求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尽力去做的。”

……井然眼里的我是个什么形象。

眼看着他像是要照顾我的样子,但明显是误会了什么,秉持着正经做任务绝不欺骗目标感情的宗旨,我包含痛苦地抽回手,丢给他一句,“滚。”

他静静看了我一会儿,只是轻声说会给我冷静的时间,就离开了这座困住他三年的房子。

留下我一个人被小笼包精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滋了我一脸汤水。

……艹,居然还是蟹粉味道的。

我想这个新手任务是完不成了,但好在情况也不算太糟,为了收回系统投入的能量,我去楼下的加油站买了几桶汽油回来。

因为交换能量的物质不能凭空消失,所以得用烧的。

…好想举报这里有人,哦不是,有包传播封建迷信啊。

保持着即将解脱的心情,我慢慢地在房子里从里到外都浇上了汽油。

掏出打火机,咔嚓一声。

再见吧这破任务!老子不干了!

然后叮当一声,门锁开了。

我甚至能听见井然失措地将手里的饭盒摔在一边的声音。

……什么鬼,你说的给我冷静的时间就是去给我买了个夜宵回来吗??

我冷漠地看着冲到房门口的井然,“滚出去。”

他脚上和身上蹭的都是汽油,我没办法点火。

井然没听我的,他似乎是判断出了我在顾忌什么,只是一瞬间就冲了过来,紧紧攥住我的手腕。

“我改主意了。”

他额角的青筋抖动,眼里似乎是盈了水光,但他依旧紧迫地盯着我的眼睛,说出的话没有半分拒绝的余地。

“你说得对,我是想对你做些什么。”

他强硬地,掰开我的手指,抽走了打火机。

“我绝不会让你就这样死去,从现在起,你没有自由了。”

……天呐。

 

 

 

我觉得生活真是太难了。

被井然关在他家的那刻,进度条唰得一下到了99%。

我¥%¥?&%#?!¥*&%¥#?!!

我在脑子里狠狠贬低了一顿火锅,然后问小笼包精说我给你烧一颗大钻石,你算我任务完成了行不行。

它勉强同意了。

但是实际上,钻石,它能靠打火机烧化吗?

不能。

而且我没有打火机,也没有大钻石。

井然把家里所有能引火的东西都清理掉了,还雇了人在家时刻看着我。

我想这难不倒我,在帮佣准备午饭的时候,我跟着她说想学做菜,在她背过身的时候用刮下来的蜡片快速在燃气上过了一把,然后带到房间里。

地上的衣服很快被点燃。

我想,都是名牌应该值点能量吧。

然后不知道隐藏在哪里的火警警报被触动了。

……失策。

得到消息赶回来的井然,看着地上焦黑的衣服,听完帮佣的解释,沉默不语。

我坐在床上并不敢说话,就怕那进度条蹭得一下就倒退了。

他让帮佣先离开,自己慢慢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井然伸手抱住了我,身上淡雅的香水依然没有攻击性,他摸了摸我的头,轻轻地对我说,对不起。

我没有明白,直到隔天晚上,一条定制的锁链,包上了天鹅绒,柔软地套在了我的脚踝上。

……他真不愧是个设计师啊,我试了几次,这条锁链能精准地让我走到浴室,但就是走不出房门,能靠近窗台,但绝不会让我有翻窗的可能。

好吧,我安慰着自己。

其实也能理解,他大概是见我再三寻死,不得已才想将我的活动限制在房间里。

……我理解个鬼啊!

难道不应该给我找心理医生吗??

[…你把上次骗心理医生拿了电动玩具给你,结果你改了电线故意引发电池短路崩火烧掉了半间房的事忘了?]

那就再试一次啊!男人怎么能这么轻易认输!

[我想求你认输了,真的。]

[你是怎么把一个简单的助手任务变成在囚禁中妄图烧死自己的精神病的,我不懂。]

你只是一只成了精的小笼包,当然不懂人类复杂的心情。

[…哦,那我不接受物质交换能量了,什么时候进度条满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别啊!!

 

 

 

这完全是囚禁的行为。

不同于当初她对他的纵容,他现在,是真的像锁住一只鸟儿一样,捆住了她的脚踝,将她死死锁在屋子里。

他找不到她有什么朋友,更没有亲人。

他想不出其他办法,也分不清,他是在救她,还是自私。

但只要她的眼里还看得到他,他就不会放弃。

井然知道她可能不是一个好人,但对他来说,她的确是明明白白地,在爱着他,为此痛苦,费尽心思将他留在身边却比任何人都在乎他的感受,他的梦想,他自己。

他绝不能让她就这样结束自己。

所以他耐心地照顾着她,为了稳定她的情绪,一遍遍地对她说不会伤害她,仅有的身体接触,也只是单纯的拥抱。

她似乎是好起来了,再也没有尝试烧死自己。

再后来,井然解开了她脚踝上的锁链,带着忐忑,问她,愿不愿意和他重新开始。

她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我只想说一句。

说好的不提倡宿主出卖色相完成任务呢??

[……]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到底是谁占便宜。]

我看了看在工作台前认真落笔的井然,窗外洒进的阳光给他的侧脸镀上金辉,却远不及那双望过来的浅色眼眸令人晕眩。

有句话说得好,事业是男人的chun药。

……好吧。

我查看了一下另一个隐蔽账户上的余额,觉得浑身充满了动力。

红宝石算什么,是时候,给宝贝挣个大鸽子蛋了。

[……:)]

 

 

 

② 沈巍 / 幽影

这应该不是我的第一个任务。

但因为只是接受了分灵的记忆作为经验参考,所以实际操作上来说,我是第一次做任务。

小笼包精可能是心累了,也不再反驳自己是系统不是精怪了,而是在任务开始前再三强调。

第一,我们是正经系统,不能助长滥情攻略系统的不正当风气,不能骗取目标的感情完成任务。

第二,我们的目的只是帮助目标,不要牵扯到其他人物。

最后,禁止宿主对目标进行非法的人身限制,等其他行为。

这个等其他行为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被针对了。

我仔细想了想这次的任务目标,觉得小笼包精过于操心了,这战力我能对他做什么呢?

躺在地上给他喊666还差不多。

虽然我没真的躺在地上,但也差不多了。

这次我的身份是从影子里诞生的地星人,就是有点特殊,我是从目标的影子里诞生的,所以理论上,他的异能如果不受损,那我会一直处于被压制的状态。

总之,就是他强我弱,他弱我才能从影子里挣脱出去的样子。

为了不影响他,我等了许久,在某次睡觉的时候,突然大幅度削弱的束缚感让我惊醒了。

这不是好事,说明目标的异能出现了问题。

我立刻从影子里挣脱出去,化作被黑雾笼罩的样子,只露出眼睛。

任务目标被敌人从悬崖上推了下来,重伤。

小笼包精火急火燎地补充说他弟弟被敌人掳走了。

我想这还了得,他弟弟异能还没觉醒呢,在确定了目标暂时没事之后,因为是夜晚,庞大的阴影让我瞬间找到了弟弟的位置。

这个世界还没有法律,我很喜欢。

还会有比自己的影子更难躲的暗杀者吗?

一个呼吸,这片地方除了白衣服的弟弟,全都没了头颅。

我朝弟弟那里飘过去想查看情况。

他似乎是被我吓到了,但是强撑着不后退,只是带着一点绝望问我,“你出来了,那哥哥他……”

我想他是误会了。

我没有说话,继续朝他靠近,他恶狠狠地看着我,最终只是闭上了眼。

……你以为我没看见你手里的匕首吗?

因为料定他打不过我,我没有停下来,只是突然从身后传来的拉力让我顿住了。

“影,住手。”

任务目标苏醒了,因为和我的感应,强撑着身体找了过来。

我没有反抗,夜晚是我的力量最强的时候,也就是说,他的伤势可能会因为我的影响而加重。

我转过身面对他,正想着怎么找一个借口回到他的影子里,突然胸口一凉。

一把匕首从背后穿过了我心脏的位置。

……其实影子无所谓有没有心脏。

但我还是顺着弟弟给的台阶,散了身形,重新被目标用异能扯回他的影子里,陷入沉睡。

 

 

 

大概又过了很久,目标的力量变强了,渐渐地朝未来的他成长。

我需要沉睡的时间也少了很多,他能感觉得到,还会偶尔和我说话。

我没有回应,但也没有尝试挣脱他的束缚。

直到某一天,地星人的反叛军包围了他的族人。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还方便些,但他的族人大部分都带了伤,行动迟缓,现在的他还没办法同时护住所有人。

作战的地方是海星,有太阳,我不太喜欢。

影子开始翻滚,目标注意到了,他低声说了一句,“影,现在是海星的正午。”

我知道,不过只要他没事,我并不会真正消失。

只是在我真的动手之前,几声枪响让局面变得有利起来。

……这个时代哪儿来的枪?

我透过他的影子看了看,明白了这是他未来的朋友。

于是影子沉寂下去,目标像是松了口气。

过了几天,某个夜晚,他在感受到我醒着的时候,又开始尝试对我说话。

“你听到了吗,我现在有了名字。”

“虽然你是从我的影子里诞生的,可你也是地星人,我想你也应该有个名字。”

“我给你取一个,可以吗?”

我没说话,随意地让影子冒了几个泡泡。

他笑了,思索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月亮,“我想,你有一天,能不被影子束缚,除了月亮,也能看看太阳。”

“叫你……沈炎,可以吗。”

我无所谓,只要不是沈大河之类的就行。

“炎?”

今天大概是个重要的日子,我想了想,难得从他影子里出来了。

他也没有阻止,看着我坐到了他身边。

这应该是个怪异的场景,摘了面具的他钟灵毓秀,而我,散发着黑雾,全身乌七八糟地只露出一双如同鬼火的眼睛。

……管他呢,他高兴就好了。

 

 

 

人是会变的。

虽然我早就知道。

地星人还是被赶回了暗无天日的地方,他作为最高掌权人,却不被理解。

连他的弟弟也和他存在分歧。

他大概很累,一方面因为弟弟被刺激出异能的理由是其他两族的冷眼旁观,他没办法说服他,一方面是因为地星的环境太过险恶,战争中的伤亡数不胜数,他必须尽快安定下族人。

秩序的建立是漫长的,他变得更加沉默。

但总有人因为他的包容和忍让,一而再再而三地逾矩。

我没有这样的大度,所以顺着自己的内心,用影子勒住了他们的喉咙。

只要一瞬间就可以捏碎了。

但他生气了。

他强硬地把我扯回来,告诉我不可以这么做。

他们是同胞。

……啧,我没有这种大爱,不听。

反正地星没有太阳。

他每天那么多事务,我总有机会,一个个对着那些杂碎下手。

不过这种事做多了,总会被发现的。

我一直不说话,他没有办法,也知道地星没有完全束缚我的条件,为了不让恐慌蔓延,只能把我带到了海星。

让我晒了个太阳浴。

三天,他就站在那里看着我。

其实有点好笑,像在陪我罚站一样。

直到我几乎维持不住黑雾,他终于不再忍耐,立刻用异能把我托起小心地放回了他的影子里。

[……我觉得这个走向有点不对。]

?不是你说不能让目标受委屈吗?我哪儿做错了?

[……好像也没有。]

放心,这个任务这么简单的,只要沈巍没事,我们给他喊666就行了。

小笼包精含糊地应了一声。

我说你别这么愁眉苦脸的,等到了现代,我给你烧几个火锅开心一下。

它说滚。

啧,真难伺候。

 

 

 

那之后炎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

沈巍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他只能感受到炎一直在沉睡,很久很久,一万年当中,只是偶尔醒来几次。

冒了几个气泡,大概是能听见他的话,但再也没有完整地出现过身形,只是会用影子帮他一些忙。

他想炎可能没有怪他。

他觉得炎对他是有反应的,但炎从来没有出过声,他不能确认,炎能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影子里诞生的地星人,要想摆脱束缚,唯一的办法就是吞噬原主,完全取代他。

炎出现的时候,他刚和弟弟踏上流亡的道路,并不能完全理解,只是觉得多了一个伙伴。

后来他能明白了,但从来没有动手的念头。

炎可能只是觉得作为他的影子,他不能死,所以对于针对他的恶意格外敏感。

不管初衷如何,他始终是受到了保护。

而且……炎的眼睛很漂亮。

那样的蓝色他从没见过,并不是纯粹的蓝,像白银融在了深海,翻滚燃烧着。

这双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从来没有恶意。

沈巍一直想着,一定要找到一个办法,让炎能完全获得自由。

只是在这之前,他先获得了一个惊吓。

那是很久之后的事了,久到海星的社会进入了现代,久到他发现了昆仑的转世。

特调处遭到了袭击,他匆匆赶过去,一时不察被人用圣器暗算。

他吐出了一口血。

炎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再一次完整地从他的影子里显出身形,狂暴地把所有敌人拖进了地下。

眼耳口鼻全被堵住,连嘶吼也发不出,只能在绝望的挣扎中被沉入黑沼。

旁人大气不敢喘一口,没人觉得他们还会活着。

沈巍来不及阻止,只能头疼地先处理眼前的情况。

不知道为什么,炎没有立刻回到他的影子里,只是沉默着站在一旁,直到沈巍确认了特调处的情况无碍后准备离开。

他直接用异能将自己和炎传送回在海星的住所,几乎是刚落地,他的喉头又是一股腥甜。

四圣器本就是针对地星人设计的,他需要一点时间恢复。

另一个人的力气扶住了他。

沈巍愣住了。

他顺着那双手看去,黑雾从炎的身上慢慢剥落,逐渐露出一个普通的,人类样子。

黑色的纱裙包裹在女人的身躯上,仔细看去,凝白的肌肤上攀爬着的并不是纹路,而是赤色的烧伤,一直延伸进衣裙里。

她终于出声了,如同地星永恒的月光。

“你需要疗伤。”

万般念头在脑海里盘旋,他还是将错愕说出了口。

“你是……女性?”

炎偏了偏头,似乎是不能理解他的问题。

“是啊,一直都是。”

此时此刻的沈巍,久违地感到了慌乱。

 

 

 

我扶沈巍坐下的时候,他还有点愣愣地。

自从他掌管地星之后就很少见这种表情了,我用手抚上他的胸口传输能量的时候,他才有了反应。

有点僵硬和不自然。

“你的伤……”

他的视线在我的手臂上扫过,声音很低。

“早就好了。”

我没有他的恢复能力,受了伤总是会留下痕迹的。

他轻声说了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这个样子的,我以为没办法和你沟通,才——”

我打断了他,“无所谓,就算我们谈过,最后我还是会那么做的。”

“我不在乎他们是不是同族,我只在乎你。”

沈巍没了声音,他注视了一会儿我,神情多少放松了些,透露着一点无奈,“那些…人,你可以试着宽容一些,我不会这么容易就丢了性命,也不会连累你。”

“是吗。”

我随口应了。

又是一阵沉默,他忽然摁住了我的手。

“够了,接下来的伤势我自己能解决。”

我没强求,收回了手。

反正通过影子我和他的能量是可以链接的,慢慢渡过去就行。

我站起来,走到一边,靠在窗口,虽然没有需要警戒的地方,只是习惯。

过了一会儿,沈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之前,一直不开口吗?”

我简单地回答,“我只是你的影子,为什么要说人话?”

“不是,不是这样的。”他很快地反驳了我的话,“你只是有些特殊,但你是独立的人,不是我的附庸。”

我看向他,笑了笑,“你还是这样。”

他看起来还想说什么,我并不打算听他说教,就转移了话题,“今天的事还没解决吧,要拷问那些人吗?”

沈巍顿了一秒,有些惊讶地问,“你…没杀他们?”

那当然,杀了还怎么找幕后黑手。

我和他对上视线,“只是沉在影子里,你什么时候想处理,我再拉出来。”

他看起来,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我觉得现在的他也好,比起所谓的黑袍使好多了。

啧…能不能想个法子让我不再受他的力量束缚,以后想揍哪个揍哪个。

[你冷静一点,沈巍不会同意的。]

那就背着他干呗,只要不被抓到就好说。

……我怎么觉得自己像在躲家长一样。

 

 

 

有了那一次的现身,之后沈巍也尽量不让我回到他影子里了,只是给我安排了新的身份,可以作为助手跟在他身边。

沈炎,他的妹妹,他是这么向别人介绍的。

我想沈夜的表情是一言难尽的,他大概是觉得他哥哥是驯服了什么猛兽,过来看了我一眼说了句“还行”,就这样可有可无地多了一个妹妹。

沈巍可能还在担忧中,因为他们这对兄弟,弟弟拿刀捅过我,他自己就不用说了,每次看见我身上的烧伤,眼神就不对了。

我索性将黑雾凝成的衣服换了个款式,参照现代的风格,黑衣黑裤黑靴加夹克,给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

就是这么一身总跟在沈巍身边,这个画风就有点奇怪了。

那段时间大学里总在流传,他们霁月清风的沈教授是不是被校外的危险女性纠缠着。

作为爱美的女性,祝红通过这件事劝我换个打扮的时候,我清晰地感到旁边的沈巍欲言又止。

不过他很快就没心思想别的了。

反叛的地星人把心思动在了圣器上,我一边帮特调处回收圣器,一边暗地里也在打圣器的念头。

听起来这么厉害的东西,也许可以让我摆脱影子的束缚。

偷走了圣器并且给相关的反叛军都灭了口,我还没仔细打量一下手里的玩意儿,一股令人汗毛倒立的寒气出现在我身后。

可是,人就是,不作不死。

我想我都做到这一步了,不能前功尽弃啊,想揍谁就揍谁的美好未来在等着我,所以我反抗了沈巍。

这可能是我们第一次正面冲突。

怎么说呢,人和人的差距,真的大。

我不禁再一次想起了当初说要给沈巍躺在地上喊666的样子。

他为了不伤我甚至没用共工长刀,只是一边动手一边纯粹用两个人的链接吸收了我的能量。

……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招。

海星对地星人有压制,沈巍把我抓回去之后索性只用特殊的锁链把我关在房间里。

其实有没有锁链都无所谓啦,他大概是真的生气,我现在的力量只够我像个咸鱼一样躺在床上,身上的裙子都恨不得少两层,变回能量给自己补补。

在我百般无聊只能睡觉的时候,有件好玩的事来了。

沈夜大概也是不乐意看见海星人集齐圣器的,为了帮我脱身,他就装模作样跟特调处的人说我根本不是亲妹妹,其实是他哥对不起我。

……你真是亲弟弟。

于是,赵处长拉上了祝红,带着女孩子之间更好沟通的想法,在沈巍不在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潜进了沈巍的房子,想找我问清楚。

……你好熟练哦。

我没想到沈夜会来这一出,在发现他们的时候,懒散地抬眼看过去,“你们来干什么。”

两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身上暴露的烧伤,和被锁在床上的虚弱模样,结结巴巴地问,“这…是沈巍做的?”

我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不然呢?”

我好歹是沈巍的影子,除了他还有谁能打过我。

“你……和沈巍没有血缘关系?”

“嗯。”

“那,那你是怎么……”

严格来说,这属于沈巍的私事,我没有解释,只是冷淡地说,“沈夜告诉你们的?他说的话信一半就行了,想问,直接问沈巍去。”

他们真的去问了。

沈巍的人品他们是信得过的,解释清楚了也就罢了,偏偏有人听完他们对我被扣在床上的描述,嘀咕了一声“看不出来黑袍使还好这口。”

“不过男人嘛……唉。”

这个“唉”,就很有灵性。

我透过沈巍的影子听见的时候,笑了半天,他大概也听见了。

他回来的时候,我还是那副能量不足的懒散样子。 

沈巍坐在床边叹了一口气,他挥挥手断了锁链,看着我说,“…你偷走圣器,是想对付我吗。”

我有些讶异,想了想,问,“你是指,通过吞噬你,脱离束缚的方法?”

他的声音低沉,不过依然平缓,“你早就知道了。”

“为什么上次不动手?……是因为我伤得还不够重?”

我明白过来,沈巍也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但直到现在,他也只是这样坐着和我说话,说明他没有那么在意。

我明白,强者的自信嘛。

我也懒得和他联络感情,没说话,自顾自地散成黑雾回到他的影子里。

天大的事,先让我睡一觉再说。

 

 

 

因为沈炎的那次动作,反叛军着实消失了好一阵子。

四枚圣器也终于被集齐,被安置在特殊的结界内。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海星鉴内,一直隐藏着反叛军的卧底。

不仅是海星出了问题,地星的上层中,想趁此机会废除三族协议的,也大有人在。

问题棘手了许多,黑袍使作为维护禁令的存在,没有人不想他死。

他们似乎将他调查得很清楚,先是利用特调处的人让他不能轻举妄动,再故意让沈夜吞噬了一个身上混有海星人能量的诱饵,引发能量冲突使他重伤。

黑袍使一个人的话,近乎无敌。

很可惜,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只是反叛军忽略了一点,浑身染血的黑袍使身下涌动的暗流,并不是他们以为的,想趁机夺取他性命的影子。

那不是影子,是沈炎。

暗流剿落了附近所有叛军的头颅,处在外围的人一时之间凝住了,不敢上前。

黑雾笼罩了这片区域,但只有沈巍清楚,因为之前的压制,沈炎的力量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他拧着眉,透过面具看着挡在他身前的背影,竭力想着办法。

这个时候,沈炎动了。

暗流将圣器卷过来,出人意料地,她激活了圣器投放到空中。

巨大的能量让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了。

在烈火和阳光中,沈巍只看清了那双眼睛。

像是深海,宁静地将他包容。

[我不在乎任何人,我只在乎你。]

……原来,是这个意思。

 

 

 

地星的环境被圣器的能量改变了,最为特别的就是,阳光透了进来。

我看着任务进度条一路飚向了99%,嘴角的笑容还没扬起,就顿住了。

……咋的不动了呢。

像是大梦之后的初醒,我睁开眼,仍然是熟悉的地宫。

这是沈巍的宫殿。

我疑惑地直起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虚弱感一扫而光。

……我不是被晒成灰了吗。

[你…我…¥%¥%]

我偏了偏头,想听清小笼包精在说什么。

只是这个时候,有人走了进来。

床幔被撩开,我抬头,看着沈巍慢慢坐在我身边,一身黑袍,没有戴面具,长发垂落在身后。

“你醒了。”

他说,黑色的眼眸如暖玉般倒映出我的样子。

凭着直觉,我尝试感应两个人的链接,却震惊地发现,只是普通的能量链接,被改成了生命。

“你把一半的生命给了我?!”

“你脑子有病吗?”

沈巍却笑了起来,风华绝代的模样瞬间堵住了我的嘴。

“没想到第一次见你有明显的情绪,是骂我。”

……

好的,别说了,我懂了。

[…你又懂什么了。]

事已至此,我也不可能去怪罪救了我的沈巍。

生命链接既然是共享的,那么反过来也一样。

只要我够强,沈巍就会一直活下去。

我明白了。

是时候,去征服其他两族,让沈巍称王了。

[??#%$!$%^%$^!!]

 

 

 

③ 罗浮生 / 孤狼

在开始任务之前,小笼包精让我好好反省一下。

讲道理,别的分灵出了问题,怎么能把过错算在我头上。

但念在我是来给小笼包精报恩的,我还是态度很好地反省了。

我总结了一下几条应该避免的情况。

第一,虽然是做任务,但一切以目标为首位,显然很刻意。

第二,不能和目标过分接触,要保持距离,做一个优秀的路人甲。

第三,不能再安排和目标有关系的身份,如果会增加任务难度,可以延长前期的适应时间。

小笼包精很满意我的态度,它参考了我的意见,仔细筛选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贫家女身份,并且把投放时间改成了七年前。

它还告诉我,因为历史背景混乱,我能插手的范围理论上来说,只要说得通,都可以去做。

我想了想,目标明显是和那位姑娘两情相悦的,我只要安安静静地过好自己的日子,然后在关键的时候帮目标规避伤害,不就情场事业双丰收了吗。

加上我有这么长的时间来准备。

很好,我觉得这个任务,简——

[你住口。]

……?

 

 

 

七年的时间其实并不漫长。

虽然我是想好好过日子的,但身份上的混混父亲死于帮派冲突,母亲两年后病逝,在灵堂上挨了一刀也废了所谓的亲戚后,我就成了别人眼里凶恶的孤女。

倒是意外地被孤儿院的院长主动问要不要和她走。

我本打算待一阵子就离开,不知怎么地,也许是因为以前养孩子的经历太顺手了,一来二去,直到成年,我反而顺理成章地留在了孤儿院做事。

这个世道,孤儿院的孩子总是一个接一个地来,光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的捐款,根本养不活所有人。

所以我有白天的事,也有晚上的事。

院长是个少见的好人,她见阻止不了我,就在凌晨的时候,点着灯一直等到我安全回来。

我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是走黑钱,对院长的心脏可能不太好。

于是我租了一家铺子,交了保护费,让大些的孩子来帮忙做些活。

从装货的箩筐到精致些的木头椅子,和手艺沾边的都卖,也正好让孩子们发挥一下耗不完的精力。

感谢这时候的法律还没有禁止童工的条例。

“诶,怎么是小孩儿在卖刻刀,你家大人呢?”

“大人?哦,哥哥你等等。”

“姐姐!有个大哥哥要买刻刀!你说不许我碰的那种!”

我早听见了,丢下手里的锯子从后头绕出来,“来了。”

几步走到柜台前,我抽出了几把规格不一的刻刀,抬眼刚想问,在看清那人的脸之后,改了口,“原来是二当家啊,想要什么刀,就当送您的了。”

罗浮生看着我半晌,显得错愕极了,像是见到了什么许久未见的故人,仔仔细细看了我的脸,才回话,“是你…?”

我笑了笑,“二当家原来对我有印象?小本生意,多亏洪帮照顾。”

他张了张嘴,看起来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顺着我的话往下接,“啊,嗯,那当然,我们洪帮做事自然说到做到。”

我将刀往他眼前推了推,“那您是看上了哪把?”

他将视线从我的左眼上移开,低头看了看,挑了一把,不仅给了钱,还给了许多。

“这是一个月的钱,以后我看上了东西,就从这钱里扣,你先拿着。”

没有和钱过不去的道理,我爽快地收下了,“那二当家您看看还需要什么,店里的小玩意儿儿比较多。”

他看起来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走了进来左看看右看看,在注意到几个小孩有些怕他之后,就停在了一旁。

我一个个喊了名字,然后让他们放下手里的事,“到练字时间了,你们回屋里去,一个小时后我来检查。”

“知道啦姐姐。”

“那练完字我能吃糖吗。”

我拍了一下问话孩子的后脑勺,把他们赶回屋里,“吃,等你牙齿全掉光就看着我们吃肉你喝粥吧。”

“诶——”

等小孩子都走了进去,罗浮生才开口,脸上带了点笑意,“这些孩子是?”

“孤儿院的,过来帮个忙。”

我看着他似乎对柜子里的人偶有兴趣,就一个个拿出来放在台子上。

他把人偶拿在手里一个个摩挲,嘴上却继续和我搭着话,“你是…在帮孤儿院的看孩子?”

我知道他理解错了,随口回答,“也不算,我也是孤儿院的,实际上这铺子就是为了缓解院里的压力才被我租下来的。”

他怔愣了一瞬,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急急忙忙地问我,“你,你怎么能是孤儿院出来的?”

我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心里警惕了起来。

这个身份和罗浮生有交集?

[不可能,我检查过了。]

那就好。

穿着皮衣的男人看起来似乎是知道自己失言了,但他还是想问出什么,眼神移到我的左眼上,换了个调笑的口气,“正好我今天闲的慌,老板你就给我讲讲呗,还有这伤疤的事。我这个人啊,就爱听别人的故事,讲得好,给你免去三个月的保护费,怎么样?”

我快速算了一下三个月的保护费能给小崽子们加多少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倒是没问题,不过我的事没什么意思。”

他一直没有移开视线,等着我往下说。

“二当家刚才猜的也没错,我确实不能算是完全孤儿院出身,是十六岁之后才去的。我爹是个混混,被砍死了,我娘生病没钱,耽误了治疗,之后也走了,院长看我可怜就收留了我。”

我摸了摸眼睛上的疤,从眉骨刻到眼尾下,贯穿整个眼睛,“这个疤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有人想用我娘的尸骨做个阴婚。”

“我没同意,动手的时候不小心挨了一刀,不过运气不错,没伤到眼睛,最后那些人也被解决了。”

罗浮生从一开始,嘴角就绷成一条直线,要是孩子们还在估计会被他现在一副要揍人的表情给吓哭。

我看着有点可惜,保护费大概是免不了了。

他最后离开的时候也没有拿走别的东西,只是过了一阵子,我带着钱去交下个月的保护费时,却被告知我的铺子被免了一年的费用。

目标真是个好人。

我觉得我做任务的动力更强了。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接触。

不过看起来,女孩儿没有认出他,只是和别人一样喊着他二当家。

……他的脸有这么难认吗。

即使是阎罗,前头还有个玉字,罗浮生当然对自己的容貌有数。

大概五年的时间还是太久了些,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五年前,他刚在道上有了名气,想趁他年岁小要他命的多得是。

有些事,如果他不能靠自己做成,那仅仅是义子的名头根本不会给他带来今天的地位。

所以被刻意切断援手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剿清了那片区域。

还好,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人物,他只是很累,身上到处是血和灰尘,勉强走到了一个相对稳定的街道,就隐在小巷里休息了一会儿。

那天下着雪,他被冻了一哆嗦,但他不敢松开手里的刀。

就在他数着雪花不让自己睡着的时候,一个脚步声从巷子的一头响了起来。

他转过头看了看,和一个小姑娘对上视线。

就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他没看几眼就重新抬起头,看着飘落下来的雪。

脚步声没有离开,轻轻地走来,没有走过,在他跟前停住了。

他的眼前忽然多了一个袋子。

罗浮生调整了视线,看着那个小女孩弯下腰把袋子塞进了自己的怀里,又看了他一会儿。

“不要在这里睡,出了这条街左拐,那边有家卖煤炭的店,烧的时候不关门。”

然后她就转身离开了。

他哑然了一会儿,低头拆开了袋子,一袋刚出炉的生煎带着热气呼在他脸上。

扒拉了几下,他一口接着一口吃了起来,半袋下去,他把袋子折好,放进内侧的衣袋里,然后提着刀重新站了起来。

走出不远,他看见了她重新拿着一袋生煎走了回来,也看见了,出来找她的妇人的身影。

他躲在一边,遥遥地看着,觉得那应该是个美好的家庭。

有点羡慕。

那段时间正好是周边的街区都处于混乱的时候。

所以每次他累了,就会坐在那条巷子里。

如果她来了,也不用管自己身上有多狼狈,她只是会看他一会儿,然后一言不发地去给他拿点东西过来。

罗浮生觉得自己这行为应该挺幼稚的,像在骗一个小女孩。

不过他开心啊。

再后来,周边都是洪帮的地盘了,他就没有理由再去了。

毕竟,再去就不是一个无名的混混了,而是会带来麻烦的洪老爷子的义子。

……但,若是早知道她会发生这种事。

手里的木头上出现了刺目的刻痕。

他当初就应该挨门挨户地搜一遍,直到把她找出来是哪家的,反正他就是个混混,需要什么脸面。 

罗浮生想了很久,要不要再去看看她。

只是这个机会,不是他想的那样。

 

 

 

原本就不指望铺子能盈利多少,但是受到洪帮的照顾后,生意明显比之前好多了。

院长那里也过得去,我想了想,减少了一些不划算的买卖,只接开价高时间少的单子。

今晚是洪帮的单子。

我按照习惯戴上面具,在夜深之前来来回回踩了点,十二点之前,把所有的人手分布画成了图,放在信封里交给洪帮接头的人。

一半定金。

等洪帮的人打赢了,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才会给另一半的钱。

收了钱,我也不管身后的热闹就要离开,偏偏一个人,从后头伸手把我勾了过去。

“诶,兄弟,我有话和你说。”

我沉默着被他拉到一边。

“你这样什么活都接也比不上洪帮这一单来的钱快吧?不如,直接进我们洪帮,该有的钱不会少你的,兄弟们还可以给你打个掩护,不用像今天这样差点吃枪子,你考虑考虑?”

他一边说还一边拿了条不知道哪里来的手绢给我流血的胳膊上绑了一圈。

我思考了一下还没想好回答,那边突然亮起的车前灯激得我闭了一下眼。

肩膀忽然被摁住了。

背对着车灯的罗浮生没有受到影响,他只是变了一个样,刚才还嬉笑着的脸色,像看到什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手上紧紧地摁着我。

“你看那边。”

我疑惑地把视线移过去。

然后脸上一凉。

条件反射地侧过脸,我明白这没什么用,只好把视线移回他脸上。

大意了,因为是他就没顾忌距离。

“……怎么是你。”

他狠狠地喘了口气,用身体挡着我,把我推进别人看不见的巷子里。

“…二当家身手不错。”

我随便回了句话,不太明白他的反应,但是知道他是为了不让我的脸让别人看见。

“怎么是你。”

他只是重复着这句话,脖子上的青筋跳动,他双手撑在墙上,封住了我的路。

我抬眼看他,平淡地笑了笑,“死的人太多,无家可归的孩子也太多了。”

“孤儿院需要钱啊,大少爷。”

我发誓我说的大少爷几个字不是故意在嘲讽他,就只是想表明两个人的身份差距,以及我的贫穷。

但他仿佛被刺痛了,我不知道是我看错了还是什么,他的眼圈竟然有点发红。

……我这个身份在我来之前是真的和罗浮生没有交集吧?

[没有,这么简单的事我怎么可能出差错。]

……那是什么?罗浮生的同情心太强了?我是给了他什么柔弱的小白花印象了吗?他看上我了?还是把我当成别人了?

[你等等,我再去看看罗浮生的经历。]

等待小笼包精给答案的时候,罗浮生先开口了。

“好,你缺钱,我给你钱,很多钱。”

“我会让人看着孤儿院,也会给他们捐款。”

“作为交换,你来替我做事,怎么样。”

……这不太行啊。

我深刻地记得上两个任务卡进度的原因就是和目标的联系太过紧密了。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玄学,但我知道一个路人是肯定不会在目标身边频繁出现的。

所以我摇了摇头。

他咬了咬牙,更加凑近了些,紧紧盯着我的眼睛。

“我现在知道你是谁了。”

“你不答应,我就让人拆了孤儿院。”

我惊讶地看着他。

他眼睛闪了闪,还是硬声硬气地说了下去,因为情绪,呼吸都扑在我脸侧,“我想你明白,就算报警,也是没用的。”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近乎暗哑。

“你找不到别人帮你的。”

……等一下。

那你倒是先说说到底为什么非要帮我啊。

想到头秃。

 

 

 

小笼包精被刺激到了,它来来回回找了一遍罗浮生之前的经历里有什么特别的事,还要是和女孩子有关的。

结论是,没有。

他的年少时期全在打打杀杀上,过得很不容易,根本没时间接触到能引起他好感的异性。

它也把这个身份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查了一遍,跟我再三强调了身份没问题,和罗浮生一丁点儿的关系都没有。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院长那边,可能是习惯了我在黑帮做事,听说我被洪帮二当家带进了洪帮,竟然还觉得我是找了一个不错的靠山。

……我就说这个年头还能维持孤儿院的女人心脏怎么会弱。

罗浮生把我雇佣过去后,就给我在美高美,他房间的隔壁,收拾了一间房给我住,让我在这帮忙。

因为他没说清具体是要我干什么,跟着霜姐看了几天,我就当起了保镖。

依然穿着长衣长裤,所有对姑娘动手动脚的客人连人带打手都被我拎着领子丢出去之后,脸上有疤的我忽然就成了美高美的二号人物。

……这不行啊。

所以我表面上规规矩矩地在美高美办事,暗地里,还是想尽办法想找路子离开。

然而失败了。

因为罗浮生把我带进来后看起来就对我没什么关注了,他被兴隆馆的事绊住了许久,我就趁机试了一下。

我承认,我是没想到罗浮生一直让那些姑娘注意着我。

等我被他摁在沙发上才想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看起来很生气,但是,又有一点委屈。

我看了半天,确定那是委屈。

……我干嘛了啊,哥哥,是你在用不正当手段限制我的自由啊。

我等了半天,他才开口。

“你很好。”

他盯着我,脸色很难看,“趁我被兴隆馆的事缠住的时候,竟然连火车票都给孤儿院的人准备好了,要不是派了人看着,我可能真就把人放走了。”

……??

什么火车票?等等,院长??那句因为物价太高想带着孩子们回老家不就是句感慨吗?这个女人的行动力这么强??

茫然无措的我,只能沉默。

他看起来更生气了,胸膛剧烈起伏,从敞开的衣领里能看见浅浅的红在皮肤上蔓延。

我偏过头避开他的呼吸,他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看着我。”

当我真的和他对上视线的时候,他又像是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你放心,我没有为难他们。”

“但是,你不能离开。”

他说着,忽然像是找到了什么理由,语气顺畅起来。

“不想他们在火车上出事的话,你就只能待在这里。”

两个人的距离这么近,我当然能看清他刚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但他就是梗着脖子,把我放开后又恶狠狠地补了几句威胁的话,就离开了这里。

我慢慢坐起身,心累地叹了一口气,站起来,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转身,想走上楼。

躲在门后的姑娘们齐刷刷缩了回去,只有几个用着难以言喻的表情小心地看着我。

霜姐倒是大大方方地站在二楼,只是一开口就是解释的话,“浮生,浮生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我摇了摇头,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我当然知道是有误会。

……可格老子的到底是什么误会。

 

 

 

罗浮生其实早就后悔了。

他一开始只是不想让她再做这种危险的事,只是到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这样。

他并不想让她感到自己在威胁她。

过了几天,他开始找理由带她出去,如果有宴会,他一定会带上她作为女伴。

所以兴隆馆的人试图在宴会上暗杀他兄弟的事,真的让他很恼火。

不仅是对兄弟的维护,还因为扫了她的兴。

虽然她只是平淡地等在一边,看他处理完了杀手,安静地跟他回去。

他接着往下查,因为怕她再离开,就让她跟在了身边,没想到她帮了大忙,一路查到了头。

当她把兴隆馆背后是林家的证据放在他面前的时候,表情依然是冷淡的。

……她会在内心嘲笑他吗。

罗浮生没时间想这些了,越往后,事情就显得越复杂。

许星程的戏子女友是林家丢失的二小姐,但他气死了她的养父,分了手就整天找罗浮生喝酒消愁。林家那边在他找上门的时候,却指责他的父亲受义父指使杀了林夫人,不义在先。

许星程知道后,竟然也觉得是洪家的错,还劝他去给林小姐道个歉。

…多可笑啊。

他企图用酒精得到宽慰的时候,看到她还是像往常一样不声不响地等在一边,终于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

他问她,很久以前,他浑身是伤躲在小巷里的时候,她都能给他一袋生煎,为什么现在他有钱有势了,却总想从他身边离开。

她大概是惊讶的,看了他很久,没有回答。

罗浮生也不想听回答,只是她没有挣脱他的怀抱,就够了。

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她。

然后他睡了过去。

醒来以后,他发现,她没有离开。

他想,她是不是,是不是接受了?

她的态度好像缓和了许多,还主动帮他潜入了监狱,把疑似许夫人的女囚犯带了出来。

真相被揭露,他爹是清白的。

风波过去后,生活似乎平静起来,罗浮生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结婚戒指。

只是,日本人出现了。

许瑞安的真面目暴露后,接替了警察局局长位置的许星程,把被林洪两家打压的帐算在了他身上。

罗浮生被暗算,一双手铐被关在地牢里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穿着日本人军装的她。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听她一字一句地说,她真没想到,毫不留情杀了她父亲,毁了她一切的堂堂二当家,竟然会爱上她。

……原来是这样。

他苦笑着,闭上了眼。

 

 

 

……做任务真是太难了。

罗浮生醉酒之后才泄露的话,终于让我想起了什么。

……谁知道当初那个满脸血污有着猫一样眼睛的少年会是他啊。

谁会在杀完人之后还能眼神这么纯粹地,看着雪花出神啊。

我一直以为当初那个少年是被迫偷生的小可怜,在他消失之后还默默祝福了希望他能摆脱这种生活。

……算了。

然后我紧接着意识到。

完蛋了啊。

目标被我骗了感情了啊。

Game over了啊,触犯系统条例了啊。

[……我…你…]

我说你别激动,我们还有挽回的余地。

我想了半天,灵机一动,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小笼包精强撑着一口气帮我查了一下,确定了使我身份上的爹丧命的争斗中,有洪帮的参与。

行了啊,现成的理由。

考验我演技的时候到了。

日本人的出现并不难意料,但是洪帮没有林家和许家的底气,绝不能就这个时候冒出头和日本人对着干。

所以我索性当了一把间谍,先把罗浮生扣在手里,威胁洪帮不敢轻举妄动。

反过来,被日军盯着的洪家,也让罗浮生不敢轻举妄动。

一举三得,不愧是我。

但是许星程这个猪队友。

在找我交接事情的时候,还特意绕到罗浮生的房间,冷嘲热讽了几句,说洪帮很快就会被灭门。

罗浮生坐不住了。

我听到他想见我的时候,觉得无所谓,就去了。

单独的室内,他戴着手铐,身上仍然是黑衣黑裤和皮外套,只是脸颊略显消瘦,额发散落,眼睛隐在黑暗中,像戴上项圈的野兽在牢笼里蛰伏。

我定了定神。

听到我走进来的声音,他慢慢地抬起头看向我。

他慢慢地,一边说着忘不掉我,一边朝我靠近,说他愿意为我做事来赎罪。

我想我这个人设应该是会刻意看着他痛苦的,所以我忍着没动。

然后我就翻车了。

他状似想卑微地低下头轻吻我的手背,忽然身形一转,右腿抬起压住我的膝盖,用手肘将我抵在沙发背上,手铐上的锁链瞬间卡住了我的喉咙。

……什么,你不是来假意投降的吗?

我都做好顺势让你打入敌人内部的准备了!

他笑得一点儿也不漂亮,也没有勒死我的打算,只是低下头,狠狠咬住了我的唇。

[%*&…!!¥##%%%]

系统你听我解释!这不能算是我触犯条例啊!!

这是钓鱼执法!!

等我把他的嘴唇咬出了血,他才放开,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将血液含进嘴里品味,声音沙哑地笑了几声,问我——

“仇人的吻,是什么滋味?”

……艹。

我压着嗓音吼了他的名字,“罗,浮,生。”

他作势又要吻下来,在呼吸交缠之间,语气透着狠戾,“现在,”

“要么,你杀了我。”

“要么,我要了你。”

……

??

他打的什么主意?只要他的手有一点松开我就可以掏枪毙了他好不好?

还要了我?他咋这么能呢??

罗浮生的动作很激烈,像是抛去了一切顾忌,等他的手从我脖子上移开的那刻,我一脚踹翻了他。

就算被枪指着,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紧张,索性靠坐在地上,两条长腿一条收起用膝盖支着他的胳膊,银色的手铐还在手腕上反着光。

他冲我笑了笑。

“还不开枪?舍不得?”

小笼包精大概已经震惊到失声了,得不到分析的我,只好略微想了想,暂时确定他因为什么原因在主动求死。

……啊,任务好难。

我举着枪半天,还是头疼地收回,抬手狠狠抹掉嘴上的血。

他看着我的动作,一点点不可置信在脸上蔓延,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真舍不得啊?”

“你可以闭嘴了。”

他又笑了起来,这回倒是好看了一些,在落魄中带了点自得,说,“你喜欢我。”

我没理他。

他继续说,“那,你放过洪帮好不好?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给你当个取乐的玩意儿也行,只求求你放过洪帮。”

……要不是背过了身,我真怕自己的表情出现破绽。

他是怎么能这么熟练地从趁你病要你命改成恃宠而骄的??

刚才的狠劲儿呢?现在装可怜??

我是被攻略了吗,究竟他是目标还是我是目标??

满脑子问号的我只能冷冷地回了一句,“洪帮暂时不会出事,你安分一点。”

他安静了。

回到自己的书房,我仔细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

再看了一眼任务进度条。

……

冷静啊我。

 

 

 

罗浮生后来是被洪帮的人救走的,过程异常顺利。

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她刻意放松了警备。

后来他和黄市长接上了头,带着洪帮投入了军队,当中见过她几次,他也偷袭过她几次,被她踹过几次,直到日本人快被打出东江,他才在市长办公室里见到了她。

只是这时候,她换了身政府军的装束。

他愣愣地看着她,接着是惊喜,几步跑过去,听黄市长说多亏了她的卧底工作,总部才能一直接收到日军的情报。

从办公室门口出来的时候,他忍不住笑,凑过去,想问她这段时间还好吗。

但她瞥了他一眼,冷笑,“仇人的吻?嗯?”

“呃…我,我可以解释…”

“强要了我?”

罗浮生汗都流下来了。

他一着急,直接把一直带在身上的戒指递到她面前。

“我,我们结婚吧。”

她沉默了。

就在他以为她不会答应的时候,她拿走了戒指。

“戒指我收了。”

然后看了他一眼。

“人,再说。”

??

罗浮生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还是傻笑了出来。 

 

 

 

我想,我应该不用说什么了。

任务进度卡在了99%,小笼包精已经被我气哭了,跟我说打完日军也不用来见它,它受够了,不想再伺候我了,等进度条满额的时候,就是我被开除的时候。

我表示了惋惜,并且写了一堆可能导致任务卡进度的原因,告诉它可以给下一个分灵看。

它最后滋了我一脸汤水,带着气跑了。

环境忽然安静下来,我看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

身后有人慢慢走近,伸手从背后抱住了我。

“在想什么?”

我看着玻璃上他的倒影,陷入了沉思。

……等等,刚才是不是应该再加上一条,目标可能攻略宿主比较好?

他见我没反映,蹭了一下,轻轻咬了我的耳朵,低声抱怨,“又不理我。”

……是的,没错,我应该加上的。

 

【正文完】

 

 

 

番外 罗勤耕 / 贪狼

 

我被唤醒的时候,看到的是眼含热泪的小笼包。

我说你不要慌,我们整理一下思绪。

按理来说前两个任务这么简单,不应该造成“我”被留在任务世界的结果。

我想了想,最大的问题,应该是目标为什么会对“我”有兴趣。

小笼包精打了个哭嗝,问我为什么。

我说,很显然,前两位目标都觉得自己有责任,要弥补“我”。

我觉得这样事事都以目标为首位的方式不可取了,我们应该反其道而行之,要站在目标的对立面,让他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不用我死了他放鞭炮庆祝的那种,只要是我死了他也没什么感觉的就好。

小笼包精觉得,好像有道理。

我继续说,你要不给我再安排一个简单的,我们尝试一下。

它说好的没问题,给了我一个,只要目标不死的任务,因为世界背景没有构建完全,理论上我能得到最大的自由。

我想了一下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军阀的女儿。

可以,简——

[闭嘴闭嘴闭嘴!]

……哦。

 

 

 

起先我跟着军队东奔西走,畅快地感受了一把硝烟的味道,等局势稳定之后,带着一些人搬到了东江住。

可有可无地接受了几次邀请,在一次宴会上,我看见了目标。

“这位是洪帮的副手,罗勤耕罗先生。”

他被人介绍之后,打了招呼,就等着我说话。

我脸上扬起笑,“罗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啊。”

他礼貌地说了几句寒暄的话带过,我主动提起了一些和洪帮可能的合作,在握手的时候,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

第一次做这种事…应该是这样吧。

他看着我的眼神动了一瞬,脸上的笑没有变,自然地收回手,说完失陪的话,才从我跟前离开。

……我应该有让他觉得反感吧。

直觉告诉我这种心思深沉的男人不好对付。

所以接下来的行动我更加谨慎了些。

洪帮缺的是往上走的路子,还有手里的家伙,不巧,这两样我都能提供。

接触频繁起来后,罗勤耕又一次被我邀请来商谈合作事宜。

商谈当中,我终于试探着问,“罗先生,其实想再降低一些价格,也可以。”

他一身素色长衫,身后靠着黑木软椅,说是在谈生意,依旧像在品茶会上,气质斐然,让人不敢靠近。

他波澜不惊地看着我,等着我说完。

我笑了笑,身体前倾,“若是罗先生能和我谈个情说个爱,这批货就是给了自己人,价格,自然应该优惠些。”

罗勤耕没有惊讶,他带着淡笑,拒绝了,“谢谢大小姐的厚爱,但我已经结过婚,还有一个六岁的孩子。”

“我想大小姐应该是不会对鳏夫有兴趣的,若是别的地方还有我能帮上忙的,请尽管说。”

我带着疑问的语调嗯了一声,“这我倒是不知道,原来罗先生这么好的人,已经属于别人了。”

“不过,既然有人喜欢没结过婚的,自然也有人喜欢结过婚的。”

我笑得更加明显。

 “也许我就好这一口呢?别人的丈夫…听起来,有点儿刺激。”

…天国的妈妈,你的女儿不是真的想说这种话的。

他这回终于显露出了一点儿神色波动,敛下好看的眼眸,只是再一次和我对上视线时,依然是风淡云轻的模样,“抱歉。”

我们的身份差距过大,他显然也并不会以为我是在用一个未来丈夫的人选看待他。

只是他到这一步还没有情绪外露,倒让我分不清他是反感了,但没让我发现,还是,我这点路数,还不至于让他生气。

……好难啊,我想换个更容易的法子了。

我轻声笑了笑。

“也是,想来以罗先生这样的好相貌,是不会看上我这破了相的样子的。”

这句话也就说说,罗勤耕是为数不多的,看见我眼上的刀伤而没有任何同情鄙夷或者幸灾乐祸情绪的人。

最后的价格我意思意思让了一些,只是后来,我让人开始资助其他帮派。

大大小小的都有,应该能让洪帮吃不小的亏。

果然这样做比我憋着话去调戏罗勤耕好办多了,他自然不会查不出是谁下的手,等他查出来,对我的印象肯定会跌下去。

只是在我收手前,他先一步找上了门。

我见了他,安排在随意一些的会客厅,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开口,“罗先生能主动来见我,真让我感到惊喜。”

他看着我,深刻的五官和薄唇,都在浅笑的表情中柔和起来。

“我想,也许,是我上次没有说清楚,让大小姐误会了。”

他的声音不再是疏离的,而是不动声色地,带了一点儿暗示的意味。

“如果大小姐还未改变主意,勤耕想冒昧问一句,是否,还有做大小姐身边人的机会。”

……嗨呀。

是我带军队多了下手失了分寸了吗,怎么这么急就示弱了。

不过也行,天天对着觊觎自己的人演戏,还是个喜欢人夫的变态,应该会让他挺烦的。

所以我维持着表情,冲他笑了一声。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罗勤耕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忍不住多注意了一会儿。

她穿着鲜红的衣裙,却没有半分千金的娇贵,贯穿左眼的疤让她看起来与这样的场景格格不入。

他近乎能想象她穿上戎装的样子。

当她忽然对他笑着,用手指轻轻摩挲他的掌心的时候,他不是不惊讶的。

这样的讯息代表了什么,他也知道。

只是她的眼神不对,只是看着他,眼里什么情绪也没有。

很奇怪。

后来,洪帮和她的合作渐渐多了起来,她也若有若无地,一直表现出了对他的兴趣。

直到她明明白白地,说想要他。

罗勤耕听着那些话,听她大胆地说着别人的丈夫才刺激,一副下流的纨绔子弟口吻。

但他凝视着她的眼睛,里面依然没有该有的情绪。

若是喜欢他的样貌,至少该有色欲。

但她就是这样看着他,眼里干干净净地倒映出他的模样。

…很奇怪。

被他拒绝后,她开始资助起了洪帮的对手。

他不能因为自己而给洪帮带来麻烦,所以一边收拾着局面,一边尝试从她这里多了解一些情况。

她很好哄。

罗勤耕以情人的身份和她接触了没几天,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没有要求他过夜,只是在休息的时候找他出来走走,也会送他礼物。

他总觉得,她好像并不理解情人的意思。

他想了想,之前她生搬硬套的浪荡话,也许是从军队里听来的。

毕竟她没有一个安稳的家庭环境。

加上他后来查明白了,那些资助给其他帮派的货,都是次品。

不是在威胁洪帮,更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高兴。

这样想来。

他低下头,看着靠在他怀里闭眼休息的她。

倒像是他,老牛吃嫩草,骗了一个小姑娘单纯的恋慕不说,还哄着她为他的野心添嫁衣。

…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我觉得,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我的计划是成功的。

罗勤耕虽然面上不显,对着我无论何时都是一副温和的模样,但我知道,他心里肯定很烦我。

最好的证据就是,我为了做出觊觎美人的模样,凑过去亲亲他的脸的时候,他都会很不自在,还会找借口避开。

我觉得可以,接下来,只要保证他不死,我就能快快乐乐地拿着奖励开始下一个任务了。

但是首先,我得找个理由结束这段关系。

不然之后我要做的事,很可能会被他发现。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在一次私人宴会上,我看见了他单独找林夫人说话的样子,神情温柔到不可思议。

我想了想,没有离开,站在树后安静地看着他们。

当他转身发现我的时候,大概也明白了什么。

我问他,“你喜欢林夫人?哪怕你们已经各自结婚,都有了自己的孩子?”

他沉默着,点了点头。

我看着他,冷淡地开口,“我明白了。”

“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我想我离开的样子一定很潇洒,回去之后就断了和洪帮的联系,当然也没有再和别人合作,只是给隔壁市的父亲写了信,专心于接下来的布局。

为了试验我能做到什么地步,我打算,尝试着吃下东江这块地。

大概是让他们感到了压力,几次交锋之后,许局长邀请了我去三家聚会,话语里明里暗里,说着这是私人聚会,罗副手也在,有什么误会都好说话。

实际上呢。

林夫人被不明所以地推过来和我单独说话,我心平气和地跟她说些不那么血腥的话题,然后在瞥见枪口的时候,一把拽过她。

很可惜我的速度没有那么快,子弹击中了我的肩膀。

听见枪响后,周围很快来了人。

来得最快的,却是罗勤耕。

……很好。

在他出现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许瑞安打的是什么主意,一股火气闷在心头。

罗勤耕想把我抱起来,我一手挥开了他,自己捂着伤口站直,“滚。”

他手上沾了我的血,素色的长衫也被弄脏了,只是拧着眉,再一次朝我靠近。

“不是我做的。”

“我不会伤害你,你相信我。”

不想浪费时间,我没有再尝试挣脱他,而是皱着眉被他横抱起,快速送到车上。

不皱眉也不行,被子弹剜下肉是真痛。

因为我没有出声,他就上了车,一直送我到医院。为了减少颠簸,路上他索性让我靠在他怀里,用手帕帮我堵着伤口。

“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他轻声安慰着我。

这个时候,我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

……罗勤耕怎么看起来不像是对我很有恶感的样子。

伤口被处理的时候,他体贴地走了出去,等我换了衣服躺在病床上休息,他才走进来。

我垂着眼,不想说话。

他也没开口,过了一会儿,说了声他会查清楚的,就离开了。

等人走了,我怀着沉重的心情看了一眼任务进度条。

…果不其然,卡在了99%上。

我甚至能听见小笼包精吸氧的声音。

这不可能。

我说你别慌,我们还有挽回的余地。

因为早就安排了人,许瑞安想杀死林夫人栽赃给我,再故意让罗勤耕撞见这一幕的事,很快就暴露了出来。

让林洪两家对上我,自己在背后捡便宜,想得挺美啊。

要是罗勤耕因为之前的事对我有恶感,不顾大局直接杀了我的话,那更好。

加上从他夫人嘴里问出来的事,许家是彻底没救了。

我干脆地把他关进了牢里,然后打着警察局不能没人坐镇的名头,把自家的堂哥摁在了警察局长的座位上。

毕竟我最后是要离开的。

小笼包精哆哆嗦嗦地让我先别想着占地盘了,先想想目标是怎么回事吧。

我说是这样的,我再试试把林洪两家得罪个光,然后装模作样地被打退,之后顺理成章地离开东江。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没个屁的问题。

阴沟里翻船的时候,我其实并不意外,还觉得他们速度不错,给我少了很多麻烦。

应该来宣布我失败的罗勤耕,却只是单独来找我,问了我一句话。

“大小姐,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靠在窗前,兴致缺缺地回答,“玩完了,回老家待着呗。”

他笑了,在走向我的途中,身上霁月清风的气质像被投入了石子的湖水,掀起了波澜。

“如果,我不想大小姐回去呢。”

我诧异地看他。

怎么滴,你当我老子是死的吗。

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看着我,慢慢低下头,在我眼上的伤疤上落下一吻。

“你很漂亮。”

他贴着我的脸侧说道。

“我想要你。”

……

我震惊了。

“…罗先生的喜好,挺特别啊。”

他笑了起来,在极近的距离下看着我的眼睛,像要把我吸进漩涡。

“你不也,喜欢我这样的吗。”

他俯下身,贴着我的耳朵,轻声说道。

“…我可以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刺激。”

……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用了。

 

 

 

他花了一段时间,确定了她根本没明白情人是什么意思。

连凑过来亲他的时候,也只是轻轻地在他脸上啄一口,如果他避开了,就看着他,不会说什么。

这样算不上亲吻的亲吻,只能屡次提醒他为数不多的良心。

她就像一个合格的恋人,会周到地给他安排需要的东西,定期送他礼物,连带着孩子的份,在他忙的时候也没有强迫他过去,而是淡淡地说等他有空。

两个人在一起,就只是休息,不谈公事,看看戏看看电影,或者安静地睡一会儿。

她靠在他怀里睡觉的时候,根本没有防备。

有一次,他试探着,在她睡下来的时候,低下头,问她,想不想要他。

她迟钝地眨了一下眼,眼上的伤疤此刻也显得可爱起来,说,他不是已经是她的了吗。

…嗯,他就知道。

所以,他故意让她看到了那一幕。

果然,她这样的性格,干脆地结束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若是就这样恢复正常了也好,只是后来,她的动作太大,已然超过了三家能允许的界限。

在混乱的交锋中,从不缺想浑水摸鱼的人。

枪响是从屋顶上传来的。

想偷袭他的人倒在了地上,鲜血从脑袋里崩出,震慑了所有人。

他抬眼,看见她背着光站在那里,那双带着伤疤的眼睛,冷冷地,割开所有视线,咬住了他。

像狼。

他的呼吸一窒。

只是瞬间,她就移开了视线,收拾好残局,离开之前也没有再看他一眼。

罗勤耕却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在意,有几次,他故意让局面看起来对他不利。

果然,她又出手了,三番五次,最后写了张纸条送到他面前,上面就一句话。

[想找死直接来找我。]

他笑了笑,若是他直接去找他,她当然不会见的。

后来的三家聚会上,他本以为,是缓和关系的机会。

却没想到,会让她差点丢了性命。

她再一次被他抱在怀里,没有多少排斥,他感受到了。

蠢蠢欲动的念头,慢慢地,冒了出来。

她的确不是一般的姑娘,能一个人狠狠压制住两方势力,确实让他吃了一惊。

但是,始终是不够狠心。

她被市长的调令绊住了手脚,又没有下足够的狠手斩草除根,很快,手上的势力就不足以和他们对抗。

他本来是想着,若是她就这么待在东江,也好。

但她说,她要回去了。

……不行。

是她先开始的这段关系。

那就,只能由他来决定,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我认真地思考了很久,罗勤耕究竟是什么毛病。

还直截了当地问他,他难道放下林夫人了吗。

他说抱歉,那次是故意演给我看的。

……嗯??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里有一丝沉郁,神情却是温柔的,“我本来,打算等洪帮稳定后,就带着浮生离开东江的。”

“但是你出现了。”

他轻轻地,抚上我的脸颊。

“我爱你。”

“我明白,你可能,还不太理解这种感情,但是没关系。”

他笑起来的时候,像是百合花盛开。

“我会慢慢地,教你爱我。”

他握着我的手,轻轻地压在了他的胸口。

……人吧,虽然知道自己买的白百合其实是染了色的黑百合,但是觉得这把白百合还怪好看的时候,就已经没救了。

晚上。

我一边写着注意事项,一边在最后一条上大写加粗了“目标极有可能攻略宿主”的字样,然后噫呜呜噫地和小笼包精告了别。

满身惆怅地坐在房内,没过一会儿,他走了进来,熟门熟路地把我抱起来,坐在他身上。

满身的清香,带着刚沐浴完的潮意。

……怎么还会有人洗完澡特意再穿上长衫的啊!

他在我额上落下一吻,柔声问我,“今天,可以吗?”

我一边疯狂摇头一边又忍不住透过指缝看他刻意未扣的长衫领口,被掰扯下手指的时候,满脑子回荡的都是那两个字。

真香。

【END】

————————————————————————

系统:我真是捡到鬼才宿主了,真nm就白给呗。

偏爱现代组美强惨,所以写了这四位。

生爹放在番外是因为已经写了生哥,再写生爹感觉不太对劲,但我就想试试已婚的生爹是个什么感觉。

写完之后觉得。

不,不愧是已婚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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