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硝夏】阿比斯游戏 ⑯
二十八岁的五条悟并不是一个乐于和异性亲密接触的人。
他的行为举止虽然无视了距离,但这来自于无限的永距,只要他想,任何外物都不会影响到他,更不用说触碰。
十六岁的五条悟就更不会主动触碰了,刚认识的时候,他对她的距离感比夏油杰的还要多一层。
比如,第一个夏天,他会避免将视线触及到她的裸足。
考虑到他接受的教育,他下意识的行为其实并不难理解。
——这么一想,二十八岁的五条悟居然会变成这样轻浮的性格,真是难以想象。
反正她是不觉得十六岁的五条悟会在人来人往的商场亲吻她的手指,又拥抱她的。
但二十八岁的五条悟就十分自然地将自己的体温留在了她身上,亲近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是在做给谁看?
家入硝子自然而然地考虑起了这个问题。
不会是给察觉到最近的异常所以偷偷跟在他身后的学生们看的。
几个学生一边担心自己老师,一边还在操心怎样界定诱拐未成年的行为,只会让人觉得毛茸茸。
…是给高层看的?还是给隐藏在背后的人看的?
家入硝子始终没忘了那个“可以操纵咒术师的诅咒师”。
他既然能操纵咒术师进入高专,为什么不能混在世家里为自己提供更多?
在薨星宫里,她跌落到夏油杰身上后,并没有术师表现出异常,至少,他们在那时候没有人感觉到夏油杰身上的封印有松动。
一种可能是他们过于警惕和震惊,另一种可能是,那个所谓的帮手并不打算这么做,所以没有停止咒力的输出,封印自然不会出问题。
她看不清眼前的迷雾,只能先把可疑的地方都列出来了。
对于高层,家入硝子想得就直接了一些。
毕竟是珍贵的反转术式,她的尸体有研究的价值,但五条悟和夏油杰不会同意。
火化是为了她的长眠不被打扰。
…即使仍觉得她会回来,他们依旧毁灭了她的躯体。
咔嚓。
打火机的声音在指间响起,她低下头,点燃了唇间咬住的烟。
第一次目睹同伴的死亡,第一次失去了保护者的身份,他们忽然意识到,三个人的高专生活崩塌了一角,并且永远不会恢复。
与此同时,他们被深渊侵扰的意识抵抗住了什么,在死亡的现实前诘问,在诘问后又为了维护她的尊严,亲手斩断了这丝可能性。
她都想夸夸他们了。
棕发的少女呼出一口烟,看它慢慢升起,飘散,最后消失不见。
徒留辛烈的味道在花园的一角蔓延。
有人在这时候走了过来,在这被树荫眷顾的长椅前,停下了脚步。
“…我一直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让你觉得,你应该留下。”
微风穿梭在树叶间,似乎在应和他的话语。
“死亡不会真的阻隔你,我和悟依然有足够的时间和你度过…但看起来,你不是这么想的。”
“是现在的我们对你来说太陌生了吗?但我想,成年的我们总是更讨喜一些的。”
她抖落了烟灰,带着不明显的笑意回答,“英雄成长为魔王,还期待着同伴会更喜欢你吗?真是贪心啊。”
夏油杰并不在意地回答,“也许同伴根本无所谓他们是英雄还是魔王呢?”
家入硝子没有表示作为“同伴”的认可与否,“称呼本来就会因为说话的对象而改变,的确没有实际意义。”
“虽然不太想这么说…但无论是什么立场,我大概总是受益的一方,不能太狡猾呢。”
她摁灭了烟,重新看向他,“所以,你愿意带我去墓地看看了?”
“…那里没什么好看的。”
倒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理由,夏油杰只是真的觉得那片墓地没有了意义。
但他也明白家入硝子会提起这件事的原因。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会告诉你。”
“毕竟……”
风声逐渐躁动,并不配合地搅乱了静谧的氛围。
他的声音缓慢传来。
“被盗取尸体的是你,被扰乱安宁、被视作实验材料侮辱的人是你,你当然有权利知晓一切,让他们付出代价。”
“……”
家入硝子在这时候稍微叉了一点思绪。
无论怎么看——他们已经在让对方付出成倍的代价了。
在五条悟二十八年的经历里,唯一称得上是挫折的,大概只有高专二年级的那次任务。
他们被诅咒师不分日夜地追杀,在确定要将天内理子送走,需要找机会摆脱杀手后,家入硝子便和他们的后辈一起过来支援了。
三个人的默契让家入硝子成为了最好的替身人选,但也因为这样,她失去了生命。
杀手是零咒力的天与咒缚,所以他看不到。
六眼看不见的非术师,他的盲点,让同伴付出了代价。
五条悟杀了对方。
他大概算是为她报仇了,他也切实地接受了她的死亡。
但和夏油杰一样,即使亲手擦净她的血迹,亲手将她下葬……总有一股奇怪的情绪在他的心底翻涌,提醒着他,这是异常。
矛盾,但让他无法忽视。
在这种矛盾得到解答之前,更主要的问题接踵而至。
他们已经拒绝了高层处理她的遗体,但没过几个月,墓地的痕迹和内部残缺的遗体,就提醒了他们,那些满口为了咒术界的老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高专不是中枢,不是培育机构,只是他们的工具之一。
两个人火化了她的身躯,骨灰重新安置,在杀意和收拾干净的残秽中,静默和分歧的种子也在生长。
夏油杰叛逃的时候,五条悟并不意外。
如果不是他们需要一个在明处的标志,如果不是为了重塑而是摧毁,五条悟也不会留在高专。
并且,在十余年的铺垫中,他们也没有忘记家入硝子被夺走的东西。
没有痕迹表明那些腐朽的老人做了什么,也许他们已经放弃——就在两个人这么认为的时候,一个活生生的家入硝子出现了。
甚至不是残缺的仿造品,而是盗取了她的骨灰,披上她的身体,又强行将她的灵魂从安眠中扯入铸好的壳。
……又一次。
她和记忆里的样子别无二致,那确实是她,于是奇怪的情绪终于溢出了心房。
她确实回来了——但他们渴望的难道就是这种龌龊?
“…真恶心。”
五条悟轻轻甩了下右手,并没有沾上的血水被无形的屏障弹开,在地面和墙壁上划出一道肆意飞溅的猩红。
“五条悟!你当真要和整个咒术界为敌吗?!”
隔着屏风形成的咒术媒介,垂垂老矣的总监部高层,在恐惧和愤怒中,对着那个肆无忌惮的人影大声呵斥。
“真可怕。”
白发的男人随意地站在那里,仿佛没有感觉到周围的视线,“是什么给了你们错觉,以为自己能代表咒术界,也以为,整个咒术界就会是我的对手?”
一片静默。
只有沉重的呼吸声,被那个男人的存在逼得小心翼翼,狼狈不堪。
“是我太好说话了吗?”
六眼的视觉笼罩着他们每一个人,即使他身上丝毫没有杀意,也只会让人更加无法动弹。
你会因为踩死一只小虫而释放杀意吗?
不会。
所以五条悟也不会。
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只是被一次次踩死虫子惹烦了,而恰好,有只大虫子从他的蛋糕中偷走了一点碎屑。
那个反转术式,他的同期——他们盗取了她的尸体,又盗取了她的骨灰。
对工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是他最大的耐心。
所以他毫不留情地杀了把“家入硝子”带到他眼前的高层,而在这之前,他已经杀了那个女孩。
他们好不容易才利用拟肉唤灵的术式,从尸体残块和骨灰中,在十几年的“培育”基础上做出来的傀儡。
如果他想要那个女孩,他们大可以给他一个更听话的,而不是那个选择了诅咒师的失败品。
如果他想要一个便利的反转术式,他们也可以用条件换条件。
这对他来说本就不是件难事,他有很大的余地,因为新评定的特级,那个入学被怨灵缠身的学生,学会了可对人使用的反转术式。
但五条悟只是不允许任何人碰他早逝的女人。
可笑!
他和那个失败品在一起的样子根本毫无掩饰,也不怕夏油杰借机除掉他!
只是那双眼睛,只要毁掉他的眼睛……!
“……”
五条悟向来是觉得,要替弱小的家伙操心是很累的。
就像是现在,即使他再觉得麻烦,也不能痛快地杀光总监部的人,以免后续结果影响到大批咒术师以及他们负责范围内的普通人。
不过,本来把敌意挑明,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她的骨灰既出现在了高层手里,又落到了诅咒师手中…是意外,还是蓄意?
思绪转念间,他沉默的时间似乎有点长了。
那些被保护得好好的高层只是通过咒术窥着这座会议室,除了被他杀掉的一个,周围只剩下高层的直属部队和亲信。
论地位,他们还比不上五条家主,特别是,这个家主指五条悟的时候。
咒力混乱不堪,在恐惧中汲汲增长着,满溢的水桶似乎就要对着他破裂跌落。
那可不行,就算不用他收拾碎块残肢,他也不想扰了自己的眼睛。
“啧。”
他颇感无聊地重新拉上了眼罩,“交流会在即,我可是很忙的,要是你们还有意见,直接让乐岩寺老头来找我。”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走出了乌烟瘴气的地方,连外面走廊里的平常灯光都顺眼了许多。
路过的咒术师恭敬地朝他行礼,五条悟摆摆手,如常地从这里走到层层阶梯的大门外。
如果他背后的大门就是巍然巨兽的口……
他饶有兴致地想着。
说不定现在,就像是迫不及待地将他吐掉一样呢?
“然后硝子居然问把我吐给谁,吐给你吗。”
手机那头的声音自顾自地说着,“你周围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吧,诅咒师大多都是无可救药的人渣啦。”
似乎被隐喻了的青年握着手机淡淡回答,“我倒是不介意收留一个无家可归的前家主。”
“好啊,那我的房间要在硝子隔壁。”
“看不出来你这么喜欢苦恋十六岁少女的角色。”
“看不出来你这么喜欢让十六岁少女睡在你床上。”
“哦,”青年的视线扫过紧闭的门外,似乎只是不经意的抬眼,嘴上没有任何停顿地说了下去,“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睡一间,然后看着我和硝子睡一间?”
“?”
手机那边的短暂沉默似乎传来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你要不要把这句话说给硝子听一遍。”
“如果你想告诉她的话,我没意见。”
“然后被她用看两个人渣的眼神盯着再说些冷冰冰的话吗,怎么说我们都年长十多岁了诶,就不能改变一点她对我们的印象吗。”
“那为什么要当着她的面拧断别人的脖子?”
“说得好像她不知道你在干些什么事一样。”
被信号传递的声音多了些不合时宜的笑意,“或者,她真的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
“她迟早会知道的。”
青年也弯了弯唇角,“就说到这里吧,有人还在等我。”
“听起来是不需要我担心了…不过还是多说一句,别把普通人的问题想得太简单了,杰。”
那边说完后,干脆地挂了通话。
身着袈裟的青年并没有明显的情绪变化,只是放下了手机,然后拿起面前的瓷杯,慢慢喝了一口。
在这短短的静默后,门口传来了三声敲响。
“夏油先生。”
身着西装的人员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对他说道,“明甘委员长已经准备好会面了,请您移步。”
夏油杰放下茶杯,从沙发上站起了身。
门口为他敞开,随行的人员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的位置,只在需要指引的时候微微鞠躬,为他示意方向。
他想着五条悟最后说的那句话。
普通人的问题当然不会简单,他们愚昧,无知,但不意味着对咒术师没有威胁。
既然两个人都认为时间并不充裕,那他不介意用更加快捷的方式。
就像五条悟终于动手清理高层。
他自然也有一些事要完成。
“五条想做什么?”
家入硝子重复了一遍禅院真希的问题,“为什么会来问我?”
“不是很明显吗,那家伙对你的态度好到诡异了。”
扎着马尾的高个子女生这么回答着,“咒术师之间都在传言是上面…先对你出手的,所以悟那个笨蛋忍不住了。”
“嗯…”
家入硝子看着这几个学生,“所以,你也在怀疑,我是不是诅咒师做出来故意引诱他的?”
熊猫好脾气地缓和了一下气氛,“真希不是这个意思,悟不至于分辨不出真正的硝子,只是…”
“只是我也可能因为早死而对咒术界有怨恨,你们也恰好发现,他一直记得我。”
家入硝子笑了笑,“虽然很想夸一下他这个老师做得不错,但首先要说的是,现实不是小说。”
“我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两个特级在十几年后还对我念念不忘,以至于做出失去理智的事。”
“很遗憾,”她收了一点笑,“我知道的和你们差不多,大概也只能帮你们确定,高层的人确实从他们手里偷了我的尸体和骨灰。”
“……”
几个学生沉默了一下。
他们并非不理解五条悟的心情,甚至还想帮他,但如果他真的要杀光高层,那他们一定会阻止他的。
这不是对与错的问题,杀戮是暴行,他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师被所有人误解。
他明明才是需要被道歉的人。
面对着他们再明显不过的表情,家入硝子又笑了一下。
她有时也觉得,这样的世界其实挺好的。
五条悟有支持他的同僚,有关心他的学生,有伏黑姐弟这样看着长大的孩子;夏油杰有追随他的教徒,有视他为全部的家人,也有真心支持他的同伴——即使身处的立场不同,他们并非孤单一人。
[但同时对他们有感情的,最有可能赢得这场游戏的,只有你一个人。]
[-……]
[如果你真的死了,不用我提醒会发生什么吧?]
[-我倒也没把自己的命看得这么轻。]
[-我只是不觉得,刻意捏造的虚假死亡有资格被用来试探他们。]
[……]
她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他们的选择,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他们应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被一场编好的故事浪费感情。
[…我不会对你的死亡作出辩解,但我也仅仅插手了你的死亡。]
阿比斯的语气带了些嘲讽,[人类所做的事只会比咒灵更丑陋,如果你在意他们现在的目的,就会明白到底是谁让他们不得不做出这些事。]
家入硝子没有反驳牠的话。
也正因为她明白,所以才会接受了五条悟的邀请,以临时旁听生的身份,暂时待在了高专。
交流会已经开始,一二年级的学生都在这里,因为他之前出格的举动,导致所有学生都认得她,还和她说过话。
于是自然而然地担当起了保镖的责任。
何况交流会期间,五条悟也会留在高专,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对她出手。
家入硝子平静地跟夜蛾正道打了招呼,说了点许久不见的师生之间的谈话,安稳地在高专度过了几天。
似乎是个不错的经历。
当然,如果没有五条悟说的那句“我不会强迫硝子睡在我房间的哦,当然如果你愿意睡在我床上我会更开心啦”就更好了。
他不是不知道这句话说出口的歧义,但他觉得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她也明白他不是这个意思,那就没问题了。
有问题的是他莫名其妙的攀比心。
以及迅速在学生间流传的“他们的最强老师怎么真的像一个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明明是爱但就是没意识到自己感情的超级大笨蛋”这样的说法。
如果女主角不是自己,家入硝子会在看热闹的时候笑得更开心点。
不过,在交流会结束之后,她有了一个更大的热闹可以看。
不仅可以看,还可以参与——虽然她不是很想。
九月,气温下降,炎热的夏天没有了影子,正是咒术师们能在忙碌的任务中歇一口气的时候。
回到盘星教的家入硝子却从夏油杰身上察觉到了一些临近的气味。
“那个能操纵咒术师的诅咒师想和我合作对付咒术高层。”
夏油杰对她这么说道,“到时,他会设计引走悟,不会有人阻拦我进入总监部。”
“你想利用他吗。”她问。
“如果我们有时间的话…不,没什么,”夏油杰回答,“我的意思是,我在他身上见到了符合悟所描述的伤口痕迹。”
家入硝子的骨灰在五条家墓地被盗走,少数有能力解开结界的长老被发现早就死去,颅骨被整齐切开,不见大脑。
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悟一直认为,他们会亲眼看见脑门上有缝合线的人,而不是对方会隐藏这么明显的痕迹。
家入硝子并不意外,只是问他,“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夏油杰看着她,他笑了一下,“虽然很想说我和悟会做完这一切,但是…是的,我们需要你,硝子。”
“希望不是什么难事。”
她这么回答着。
直到这段对话发生的三天以后,她也确实发现——她要做的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她最擅长的而已。
就是有些……不挑地方。
咖啡厅的店内依然放着轻快的舒缓音乐,玻璃门被带着手印的血迹抹了又抹,索性敞开着,再也不关闭。
略微沙哑的男声歌唱着相识于过去的爱人,期待着一场必胜的赌注,又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朦胧和混乱,只能对缓缓靠近的爱人低声说着,在他彻底疯狂之前,请先离开他的身边。
副歌的部分将离别的话语反复,扰得满手猩红的她感觉到了一些反意的嘲讽。
她缝完最后一个伤口,对周围压抑的气氛视若无睹,只是粗糙地用消毒液浇洗双手,然后迈步走过或坐着休息,或是依然处于昏迷状态的伤者,踩着来不及清理的血水,走到了之前的座位。
大概是大门敞开的关系,外面的叫喊和厅内掩不住的嘈杂私语混在了一起,无论何种语气,说的都是那两个人。
“夏油杰到底为什么突然攻击这里…他竟然真的找到办法把普通人改造成了术师!”
“居然还包括政界的人…他疯了吗,一个普通人出身的咒术师,难道还想……!”
“不,五条悟不可能同意,他会杀了夏油杰!”
“…他们真的要在这里动手吗?”
震荡的巨响再一次爆裂于空气,被穿出大洞的高楼无法支撑,如散沙半截坍塌。
遮天蔽日的咒灵从天空到地面游动等待着什么,仿佛整个新宿都成了他的狩猎场。
两个人影在空中对峙,没有人可以插手他们之间的战斗。
…虽然,面前的战场上至少有四方势力。
隔着落地玻璃窗,家入硝子远远看见了一些实力超出二级水准的术师,无论是否能使用领域,都被五条悟毫无间断地屠戮干净。
那大概是和羂索契约过的术师。
她在心里这么想着,收回远眺的视线,只看着眼前的木质长桌。
再怎么通过手段提早疏散人群,这样的战斗痕迹都无法被常理掩饰,显然,他们也没想过要掩饰。
他们要在这里剥夺高层的特权,他们要在这里剿落平安时代的敌手,毫无铺垫的大战即将变成一切混乱的开始。
“……哈。”
她用手里的玻璃杯轻轻碰了桌上的两个,短促地笑了一声。
“真是疯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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