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ki

BG短篇写手|产粮目的主要是写BE变成HE|社畜周更

【艾×我】非典型直球攻略 ⑰

给艾尔海森处理完伤口后,我将床上染血的毯子换了新的,垫在他身下。

他身上的浴衣也需要更换,但我的力气不够,为了避免牵扯到他的伤口,我只是尽可能将他身上擦拭干净。

处理完所有血迹后,那些等待清洗的布料被我堆在了浴室的盆里,我将它们泡上水,倒入了洗剂。

手没入水中时,满盆的血水刺着肌肤,冰凉的血腥气蔓延了上来,在有限的空间里涌动。

血水上的倒映被我搅乱了。

重复的清洗后,就和平时的家务一样,我将这些毛毯浴巾晾了出去,然后回到浴室,给自己洗了澡,换了衣服,再将换下的衣服丢弃。

我走回了卧室。

屋内的血味已经散去,艾尔海森依然安静地躺在床上。

我拿出了安神的精油倒入桌上的碟中,点燃底下的加热灯,让它的气味散开。

至少现在,他睡着了。

我看向床上的人影。

青年的眉眼无疑是出色的,灰发散在杏色的枕头上,隐藏着几抹薄绿,略长的额发落至鼻梁,长睫安静地在闭合的眼下描入鸦影,他淡色的薄唇也是柔软的。

未被遮掩的肌肤从脖颈延伸至沟壑分明的上腹,黑色的浴衣松散地拢住他的身体,深灰的床铺和浅橘的毛毯温柔地承托着,弥散在空气里的微光晕染了他的轮廓,也模糊了冷淡,只留下休憩的宁静。

……如果,没有他腰腹上的绷带,和血迹的话。

我沉默地看着他,耳边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

……

我移开了视线,走到床的另一边,打开了衣柜。

我将身上的睡衣脱下放在了床边,然后从衣柜里拿出平时外穿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上。

整理好自己后,我继续着等待。

在天亮之前,我重复检查了他的体温和伤口情况,等天微亮起,我便离开了房间,出了门。

我去熟人那里购买了外伤药剂,当然,用了编造的理由。

回到家中的时候,艾尔海森已经醒了。

他看起来没有动身上的绷带,只是替我把床上沾血的毛毯和床单洗了,晾在了屋外。

“你不应该多动。”

我皱着眉,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客厅的桌上,“伤口很深,如果动作牵扯到肌肉,可能会再次裂开。”

“只是小伤,我避开了要害。”他坐在沙发上,语气没有多余的起伏,听起来只把这件事当做他计划里的一环。

“……”

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和他说了我买了什么药剂,让他自己使用。

他简单道了谢,但在略微的沉默后,他显得有些突兀地提了另一件事。

“我看见你将换下的衣服放在了床边。”

我没有明白他想说什么,“…你觉得我应该挂在衣架上?”

“不是位置的问题,”艾尔海森看着我,他的语句间隔比平时更长了些,不知道是因为受伤,还是他想保持沉默,却始终需要压制另一种思维。

他说,“这会让我知道你在我身边更换了衣服,进而幻想你脱下睡衣的样子。”

“……”

我缓慢地选择不再摁下自己的情绪,而是开口回应他,“我想我该告诉你,你的话也会引起我的幻想。”

艾尔海森的视线依然在我身上,他没有出声。

我接着说了下去,“比如现在,我就在幻想是为昨晚亲手捅了心上人一刀的惊吓和你争吵,还是干脆给你灌下热潮剂,抛去理智,只是做到你满意为止。”

“……”

空气被过线的话语点燃了并不友好的信号。

在胸口的深沉起伏后,他闭了下眼,低声说,“如果你想要我道歉,我会道歉,但你需要冷静。”

“我很冷静,所以我只是站在这里和你说话。”

“你已经越过了和我对话的正常界限。”

“是吗,难道不是你让我清晰地意识到,我喜欢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个人宁愿捅自己一刀也不愿意上——”

“够了。”

艾尔海森的语气很重,至少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表露出明显的压抑。

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我止住了话,只是对他说,“这是还给你的,我明白你不想伤害我,我也明白你的状态让你只能采取极端做法,但我的情绪并不会因为理解而消失。”

“在你恢复后,我也会为刚才的话向你道歉。”

“……”

他没有回应。

我不再想说什么,而是将桌上的东西按用途分好,再将带回的早餐拆开,推到他面前。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之后的一天,我们几乎没有交流。

虽然我会做两人份的饭,但我会将自己的那份带回房。

而在我吃完拿着餐盘走到厨房的时候,他的那份已经用过,碗碟也洗好收起。

就像是两个作息错开的同居人。

但到了第二天,我拿着医疗用具,主动去找了他。

艾尔海森在书房。

他已经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在我进入书房的时候,他便放下了书,抬眸将视线落在了我身上。

浅绿的玻璃将清澈的阳光从他背后引入,穿过灰色的碎发,越过他的肩,映上墨绿的绒面沙发,于是晶亮落在了毛绒尖,与拂过他手边的光尘一起,悄无声息地将画面抹上流动的金砂。

光亮足以清晰勾勒出他的身形,他依然穿着黑色的浴衣,看起来比平时见惯的样子随性许多。

我很乐意看见他休息的样子,但他腰间松垮的系带确实是为了让腹部的伤口透气。

我在门口微顿,然后走了过去,先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沙发前的矮桌上。

“我要检查一下你的伤口。”我说。

“我的伤口没有问题。”他说。

“或许是没有,但我要亲眼看到。”

“……”

艾尔海森没有再开口,他放下书,看起来默认了我的行为。

我便走到了他面前,弯下腰,伸手摸上了他的腰带。

我解开了他的腰带。

浴衣敞开后,我撕开了固定绷带的胶布,再将绷带从他的腰上,慢慢顺着腰线揭下。

在右手没入他的后腰时,我不得不将膝盖抵上他两腿之间的沙发面,稍稍侧过身体靠近他,然后将左手也伸进他的浴衣里——这让我们之间的距离过近了,几乎像是一个触及不到的拥抱。

眼前是他微翘的发尾和半侧脖颈,他身上似乎依然有着一股说不清的清香,即便我知道那不是任何一种熏香。

我尽量快速地用左手接过绕在右手上的绷带,然后将身体后仰,拉开与他的距离。

但这样的动作要重复三次。

三次之后,绷带完全揭下,暴露出的伤口凝了一些血痂,缝合线边缘较清晰,看起来没有太大问题。

我放心了一些,将膝盖从沙发面上移下,然后转过身,将沾了药剂和血迹的绷带扔进了废弃桶。

我弯下了腰,伸手拿起了药瓶,弹开它的封口,倒入药碟,再拿起另一种,也倒了进去,搅拌至混合后,我放下药碟,先拿起了旁边消毒用的药液,想给他清理伤口残留的药剂。

但也是在我直起身的时候,高度的变化让桌上银制的瓶边,映出了一双泛着异样鲜红的眼眸。

被隐没的暗红深藏于内,他正从背后看着我。

……

…他的状态……

我听见身后沙发绒面和衣服摩擦的声音,也看见他站了起来,因为距离,仅是一步,就走到了我身后不能再进的位置。

……

我慢慢转过了身,没有抬头看他的眼睛,只是说,“先处理你的伤口。”

艾尔海森没有理会我的话。

“…这是又一次的默许,还是,你只是因为担心,所以忽视了可能。”

他再次往前,将仅有的空间从我面前夺走。

不得已,我跌坐在了矮桌上,冰凉的边缘抵住了大腿后未被遮掩的肌肤。

艾尔海森俯下了身。

他抽走了我手上的药剂瓶,将它和我身后的用具一并扫开。

在玻璃和金属的碰撞声中,我被他摁着肩,往后压在了桌上。

背部并没有立刻感到冰凉或是疼痛,他的另只手抵住了我的腰背。

在我完全躺下后,他才将手从我身后抽离,在用身体将我困住的状态下,慢慢问我,“现在,你是什么感觉?”

他眼中的红色没有褪去,和平时的距离感不同,他的浴衣依然敞开着,也并不吝于让我看到,他拥有着成熟而堪称完美的躯体。

唯有在语气上,我才能找到他平时的样子。

“…没什么感觉。”

我回答。

“这不是个好回答。”

他的手顺着腰线往下,摁上我的大腿内侧,缓慢地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伤口不会带给我冷静,那只是一时的阻止,而你依然没有想明白自己会面对什么,却对我说,比起掠夺你,伤害我自己更让你生气。”

“你是否知道,你的话,你的行为,会被我现在的思维如何解读?”

“……”

我保持着沉默,沉默消耗了他的耐心。

他的体温抵住了我。

艾尔海森低声念了我的名字,“你毁了我设置的最后保险,这是你应得的。”

“……”

我尝试说些什么,“…没有关系,我本来就、”

他的手握上了我的脖颈,迫使下颚抬起,打断了我的话。

“用感情欺骗你自己,并不会改变事实。”

他看着我,眼底的血色凝结后映出我现在的身影,近乎无情的话语撕开了仅剩的安慰。

“这不是爱,这是纯粹的暴力。”

“我不爱你。”

……

我没有回答,只是垂下了眼眸,几乎要闭上。

在这样的沉默中,艾尔海森压下了身体。

我推不开他,只是徒劳地攥着他的浴衣,视线越过他的肩,看向了书房的天花板。

浅绿的透彻阳光沿着规整的木质花纹涌入,柔和地映照着高层书架,那些被喻成智慧阶梯的人造物依然整齐地摆放在里面。

视觉和体感被割裂,这不是应该发生在这里的事。

但艾尔海森依然选择了在这里。

这种违和,就像我感受到的割裂,会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他在干什么——这样的认知坚定了我的选择。

我承认这是一个错误,但我也在赌一个错误,一个逻辑的错误。

那种力量会让他追求私欲和欢愉,但人的私欲,并不专指负面情绪,也并不专指他的探究欲。

他想要的满足,是需要我有所反应,以最直观的感性提供给他。

如果这件事让我感到痛苦,便会在获得的同时抵消这份欢愉的价值。

就像是一个悖论,他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过于越界,如果这么做了,这会带给他欢愉,但这也是伤害了我,在得到的同时他会失去体会这份欢愉的资格,那么,他理应放弃这么做。

这条逻辑能成立的最大前提是,我受到伤害能给他带来负面情绪。

其次是,他最终能抵抗住禁忌的力量对他的规则和秩序的污染。

对于第一个前提,我其实并没有刻意表现的想法,但……

浴衣滑落大半后,我逐渐察觉到,我似乎对他的身体产生了醉酒的晕眩。

……毕竟我和他连牵手都没有过。

于是下意识的抵抗被他看在了眼里,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不管是我对他的推拒,对他名字简称的无意义重复,还是在他探索禁地后,回避他视线的放弃。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好的…结果。

最后的最后,直到身下的木桌不再发出声响,他也只是让我…帮了他。

暂时的好消息是,我不需要喝什么药了。

浅薄的汗水凝在他的肌肤上,顺着明显起伏的胸膛滑下,他眼中的血色不知在何时褪去,独属于他的暗红覆着在冷色的翡蓝上,在只有喘息的沉默中,事实定性了我们的联系。

“……”

艾尔海森拿起了旁边的纱布,将我身上擦拭干净后,他把浴衣扯下,盖在了我身上。

他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此时便也像是考虑了许多,和他一开始的态度不同,他将我抱去了浴室。

“我会帮你清洗干净。”

“…我可以…自己…”

未说完的话被牵扯的肌肉酸痛打断——这是因为长时间不正确的姿势造成的。

显然艾尔海森也将这纳入了他的善后范围内。

他用毛巾隔开直接的触碰,帮我洗了澡,换上睡衣,再把我抱回了卧室,放在床上。

“翻个身,背对我。”他说。

“……”

迟疑后,我依言照做了。

艾尔海森坐在了我身边,然后伸手,触上了我的腰。

我不由地紧绷了一下。

“…只是帮你放松,我保证,不会做多余的事。”

“……”

我尝试着慢慢放松下来。

他帮我按摩着腰后和腿部,动作很轻,十分有规律,在适应之后,我趴在床上,慢慢地睡着了。

…或许也有他特意加热的安眠精油的作用。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艾尔海森已经离开了这里。

他将自己的东西都带走了,只留下一顿饭,和一张字条。

我看了那几句话,不出意料的话语,理智地结束了我们短暂的关系。

我放下了字条,看着桌上我喜欢的食物,选择了先吃饭。





第二天,便是识藏日。

艾尔海森的计划在这天成功了。

小草神被救出,一切都顺利了起来。

愚人众的势力被排除,大贤者和参与这次造神事件的人都将得到公平的审判。

最重要的是,禁忌知识被草神成功抑制,城内魔鳞病人的状况好了很多,艾尔海森意识中的隐患也得到了解决。

这是他写信告诉我的。

这几天我们没有见过面,即便生活的轨迹很快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我们知道去哪里能找到对方,但谁都没有主动出现在另一个人面前。

那天在书房里发生的事已经让两个人的关系彻底失序,我们需要回避对方一段时间,这对双方来说都好。


又过了几天,直到从沙漠回来的卡维向我求证大贤者倒台的事,我和艾尔海森还是没有见面。

“对了学妹,你,别怪我多嘴啊,我只是想问,你最近还对艾尔海森……”

“…嗯。”

“…你们之间是发生什么了吗?”

卡维说出了让我有些意外的话,“我向艾尔海森问起你的时候,他的沉默有些奇怪,最后只说我可以来看看你,而你刚才回答我的样子好像也在考虑其他事。”

他认真问我,“在我建议你们好好谈谈之前,我想知道,你受委屈了吗?”

“……”

他真的很擅长照顾别人的情绪。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许从一般人的角度来说,艾尔海森确实对我做了并不好的事。

但从我自己来看,明知他被禁忌的力量折磨,还主动增加他的负担,甚至刻意引导了他的选择,即便有帮他纾解做借口,这种纾解是他想要的吗?我喜欢他,难道不是我在趁人之危?

我停顿了很长时间,以至于卡维的脸色变得不太好,我只好在他的忧心更重前说了句,“没有受委屈,只是……”

“只是什么?”

我想了想,还是问他,“卡维前辈,如果书记官受了伤,我想帮他处理伤口,但他不想我帮他处理,但我坚持帮他处理,因此看光了他的身体,还有了额外的触摸,这种情况下我应该怎么继续追求他?”

“……”

卡维抬了下手,“你等等,让我捋一捋。”

“……”

“…艾尔海森受伤了?!你还把他看、看光了?!还摸他?!”

“……”

“到底是,哪、哪儿光了?”

我善意地回答,“他伤的是侧腹部,但为了方便处理,我脱了他的上衣。”

在外人面前我是必不可能承认哪儿都看光了的。

卡维看着我,眼睛瞪得有点大,在听我说了额外触摸是我觉得艾尔海森身材太好没忍住后,瞪得更大了。

他最终一把捂上脸,语气极为不平静,“学妹,虽然我不喜欢那个人的性格,但你可能是唯一一个…对他这么做的人了,我都要同情他了。”

最终,在教育了我应该理性对待对异性的好奇,以及要好好道歉后,卡维还是选择了帮我。

他去约了艾尔海森出来,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和他谈谈。



夜晚,无人经过的花丛凉亭内。

看到等在这里的人是我,艾尔海森没有露出半点惊讶的表情。

他走了过来,站在比社交距离更远的位置,给我留足了空间。

银辉冷淡地洒在他身上,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足以体现出疏离。

我却在看见他的时候,忽然回想起了那天在书房,他身躯的触感,温度,和他克制的喘息。

……我果然是趁机从他身上满足了自己不为人知的想法。

“…特地让卡维找我出来,是想和我说什么?”

在发烫的热度中,我尽量端正自己的思想,朝他走过去后,在他面前站定,然后从身后拿出了准备好的花束。

纯白的纸被折成了玫瑰,垂挂的金链串起宝石,模仿他眼睛颜色的蓝绿和暗红无声地泛着光彩。

我将花束递到了他面前,“…那天,对不起,如果你愿意,请给我一个再次追求你的机会。”

“……”

艾尔海森在短暂的沉默后,开口道,“这三个字似乎应该由我来说,你确定自己不是想用恋人关系麻痹痛苦?”

他垂眸看着我,眼底依旧是熟悉的冷色,“我会承担你心理治疗的费用,但我不会用虚假的关系合理化我的错误。”

……倒也不意外他会这么说。

“…只是追求,和之前一样,你可以拒绝。”

我看着他,说,“我没有那么脆弱,我喜欢你,所以那天发生的事本就可以说是我有意促成的,换个角度想,如果我们真的…我也可以用这件事胁迫你和我结婚,不是吗?”

“…胁迫?”

艾尔海森不知为何品味了这两个字,用着并不是问句的语气问我,“所以,你觉得这件事实际上伤害的是我。”

我点头,“是,你对我的感觉并没有达到想和我建立关系的地步,只是被那种力量暂时影响,而我是喜欢你的,如果发生了什么,明显是我获利。”

他不知为何又沉默了,然后低声开口,“……你似乎忘记了,你对我触碰你身体的反应。”

我怔了一下,不由地移开了目光,不是很有底气地找了个理由,“…那是因为…发生得比较突然。”

…总不能说是他的身体对于我来说太刺激了。

我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于是看着手上的花继续说道,“你是刻意让我接触卡维的,对吗?我承认,我欣赏他,他也的确很好相处,但我对他的想法至始至终都没有变——我只是有时会想,如果我的父亲是像他一样的人就好了。”

我抬起眸,再次和他对视,“我明白我对你的感情有过多不合理性,或者说,迷恋的表现,这会让你感到难以理解,但至少,请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证明我的感情并不是幻觉。”

“……”

艾尔海森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那么,我首先需要说的是,我很抱歉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不管你对我的感受如何,即便我们成为了恋人,强迫性的行为依然是错误的。”

“还有……”

他伸出手,慢慢接过了我的花。

也是在这时候,宛如若隐若现的幻觉,熟悉的黑雾从视野边缘,随着他的话语再次流淌进我眼前的画面。

“你输了。”

……

……我,输了?

咔嚓。

轻微的脆裂在我眼前响起。

模仿他眼睛的宝石已然遍布裂纹,浓稠的黑雾从中溢出,如蜜般流淌在花瓣上,吞噬掉每一处纯白——纸花在他手中染成了黑红。

……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感到有些难过,想伸手将我的花拿回来。

但在我碰到它之前,碎裂的痕迹忽然从他手中生长至整束花束,如摔裂的镜子,在瞬间粉碎。

我怔了一下,伸出的手握上了他的手,想知道他是否受伤。

艾尔海森没有收回他的手,只是轻握住了我的。

“你还有机会。”

他轻声说着,裂纹从他脚下蔓延出去,四周的一切开始碎裂,剥离。

在这里完全崩塌之前,他只是看着我,然后抬起手,摁在我的肩上,将我往后推去。

视野倒转,墨色的棱镜再次将我封闭,也隔绝了混乱。

……

……

……

我眨了一下眼。

眼前是草地,抬起头后,天空上的眼珠依然沉默地看着我们,只是其中一颗已经完全碎裂,黑色的液体从中涌出,冲刷在了地上。

我扶着身旁的棱镜站了起来,在棱镜之外,被铺天盖地的绿植死死缠绕着的青年,也正看着我。

……更改我的过去,我的能力,让我以一个普通人的视角看待他…我大概能理解他的目的,但是…后面发生的事…

……之前的祝福和过夜都能用误会来形容,但这件事已经完全越界了。

我不由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

意识中的交流不用顾忌距离,我很容易就听见了艾尔海森的声音。

“…你说过,就当是做了一场梦。”

他并没有特意弱化那些记忆的存在,只是平稳地将关键说出,“在梦里,我们不应该想起真实发生的事,但那股力量依然在干扰我,也顺着我们的链接干扰了你。”

“…所以,”我背靠着棱镜,再次抬起头,看向天空,“这不是公平的梦境,你可能会在梦里有意识地引导我的选择。”

艾尔海森没有否认我的回答,“我本打算在第一个梦境就结束我们的联系,但你失败了,那么接下来的梦,只会越来越失序——别忘了,如果你在意识里受到伤害,即便回到现实,你面对的也是失控的我。”

“到了那时,你无法控制我的思维,体能也远不如我,那么在离开秘境前,我会让你彻底失去从我身边逃离的能力。”

“……”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天空。

他想让我放弃,因为不认为我会在梦里赢过他,也就无法压制那股力量。

但…我本来就不打算赢。

我垂下眸,只是说着,“…如果到了那时候,我会顺从你,希望你对我温柔一点,至少我们还有小草神大人可以求助。”

“……”

他不再开口了,从他身上的绿植传来的信息,让我很容易就感觉到了他的情绪。

在沉默之中,黑色的雨滴又一次落下,我靠着棱镜滑坐了下去,又一次闭上眼睛。

……

……

……

……



我睁开了眼。

窗外的暝彩鸟叫得有些响,阳光透过浅蓝印花的窗帘涌了进来。

看起来,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下了床踩上拖鞋,将外穿的衣服换上后,去了浴室洗漱。

家里很安静。

直到我走出浴室,走到了客厅,依然没能听见其他人的声响。

桌上留了字条,我的母亲告诉我,他们今天可能会晚点回来,那位书记官就由我来接待。

……又是父亲的研究吗。

我将视线移开,先去了厨房,做了顿早饭。

早餐过后,我看了会儿书,并不是为了考试做准备,只是习惯。

母亲想让我在今年参加教令院的入学考试,但我并不想离开他们。

是否成为学者,真的很重要吗?

是成为学者重要,还是获得被少数人掌控的权力重要?

我不否认我对教令院有兴趣,但我觉得像我母亲这样经商的人也很好,像生活在这里的巡林员那样也很好。

思绪有些飘远,一只白色的蝴蝶从窗口飞过,引去了我的注意力。

我想了想,把书放下,选择出门走走。

一路上见到了一些人,和他们打了招呼,稍微帮了点小忙后,我走到了高处巡林员的联络点。

“希普妮?你来啦,但菲娜已经去雨林了,恐怕你得下午来找她了。”

我朝那位提醒我的巡林员点头,“谢谢,我——”

话没有说完,身后木制的长桥口走来了另一个人,他的靴子踩在地上的声音和我们这些人都不一样。

我看见巡林员们的脸色有些变了,于是止住了话,偏过身,去看是谁。

那是一个穿着无袖黑衣和长裤的灰发青年,显眼的披风在他身上盖住半侧肩膀,翠绿的神之眼坠在上面,在阳光和树影掠过的时候,反射出不同的光彩。

他的眼睛被蓝绿的冷色占据了大部分,不知道是否是健硕的体格也具有威慑力,他看起来十分有距离感。

他走过了我身边,径直走到了那些巡林员的面前。

我听见为首的一位开口称呼他,“您就是艾尔海森书记官吧,我们已经接到通知了,详细情况,会由罗斯巡林官向您解释。”

……?原来不是风纪官吗。

被称作书记官的男人没有说什么客套话,直接问,“他还有多久到这里?”

“这…因为临时发现了死域,需要罗斯巡林官去处理,来回的话…至少要到下午。”

…死域?菲娜也去了?

我有些担心。

“我的时间足够充裕。”艾尔海森说着,“如果遗迹真的有价值,我至少会在这里待一周左右。我的住宿安排在哪里?”

巡林员回答,“因为最近来这里做周期调查的学者比较多,目前住宿只能安排在居民家中了。”

他说着,看向了我。

艾尔海森的视线也落在了我身上。

我便顺着气氛开口了,“您好,书记官,我是希普妮。接下去的时间您可以住在我家,我家的房子还是挺大的,光照充足,有小花园,后院还有独立的山泉流过,在化城郭里算是条件最好的住处。”

艾尔海森对我的介绍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点了头,“打扰了。”

和巡林员道别后,我就带着他走回了我的家。

我推开了前院的栅栏门,一边往里走,一边和他简单说了房屋的设计。

“因为考虑到父亲可能需要接待客人,母亲请人建造的时候把房屋分了主楼和次楼——虽然只有两层,不过把厨房浴室也一起分开了,这样客人会方便一些。”

我走在了次楼的大门前,推开门后,却不见那位书记官跟上来。

我有些疑问地回头,“书记官?”

灰发的青年停在了门口,背光在他身上顺着轮廓晕开,我再次意识到,这位书记官有着十分优越的外貌。

我听见俊美的书记官开口问我,“你的父母现在在哪里?”

“…在雨林里远离居住区的地方,我的父亲最近在做些实验,我的母亲需要盯着他,提醒他按时吃饭。”

“这种情况会在未来一周持续吗?”

“我想是的。”我有点疑问,“怎么了吗?”

“……”

艾尔海森看着我,以一种委婉但又并不委婉的语气问,“是什么让你觉得,和一个认识不到一小时的陌生男人在屋内独处,对你而言是没有危险性的?”

“……?”我对他的提问有点迷茫,“因为您是书记官?”

“职位和我的人品有什么关系?”

“…因为您有神之眼?”

“愿望也是私欲,这不是理由。”

“…因为您长得很好看?”

“……”

在他有些沉默的时候,我尽可能解释,“我才14岁,退一万步说,以您的条件,只会对成熟一些的女性有兴趣吧?”

“……14岁…”

我并没有听到肯定的回答,反而在我问出这句话后,视野的盲角处似乎闪过了什么黑色的阴影,而当我抬眸去看时,只看到了书记官的眼睛。

他看着我,因为身高差,压低的视线让他眼中的蓝绿被遮掩了一部分,虹膜上暗红的部分随之变得明显,带着些许的凉意抚过我的脊背。

“你说得没错。”

他的语速不快,足以让我清晰地听见他说的每一个字。

“我确实,会对更成熟一些的你有兴趣。”







【TBC】


——————————————



看着电脑时间,忽然意识到今天521了

好,这以后就是他俩第一次或者第半次○○的纪念日!(不是。


我发现希普妮如果简称成普妮会很可爱,像是捏软哒哒的东西的拟声词,pu ni~


因为第一视角不会写太多男主的思考,其实海哥对普妮的态度和第一个梦境一样,但凡她表露出任何考虑和其他人发展的意思,那他们的联系马上就会断了,海哥会很干脆地say over。

但普妮的态度总是这样的:被艾尔海森迷昏了头.jpg

海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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